刚刚对账结束的张巡抚还处在愤怒状态中,朝着一众官员拍桌怒骂:“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那杨川南该死,纵使他非幕后主使,这渎职的罪名也能让他充军流放。
“你们也是,都指挥使司向山匪输送军需,数额如此骇人听闻,整个云州官场竟毫无察觉?通通都该死。”
经过对账,骇然发现工部每年向云州输送的军需中,有近四分之一不知所踪。其中包含弓弩、火药、火器、铁矿等等。
一众官员低着头,默默承受张巡抚的唾沫飞溅,不敢顶嘴。
口吐芬芳之后,张巡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正准备开始下半场,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一位铜锣不经通报,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高声道:
“巡抚大人,白帝城下辖卫司,卫指挥使徐虎臣率三千兵马集结在南城外,扬言您不放人,他们就入城。”
入城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攻城。
张巡抚惊的站了起来,在场十余名官员一阵骚动。
“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情形如何?”张巡抚追问道。
“那徐虎臣口出狂言,让您半个时辰内去见他,时辰早已过了……”铜锣说完,见一众官员勃然变色,忙补充道:
“许七安携游骑将军李妙真出城谈判,情况目前不明。”
张巡抚头皮发麻,他没想到云州的军队如此彪悍,不讲规矩。
此刻的心情,既惊且怒,同时还有焦虑和担忧。
许宁宴虽然破案厉害,但张巡抚知道他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连杀人经验都没多少,更何况是与不讲理的军队周旋。
“谁让他去的,谁让他去的?”
张巡抚拍桌怒吼。
那位铜锣撇嘴,“是许宁宴硬要出头,本来依照银锣们的意思,是带着杨川南一起守城,等待支援。
“许宁宴还说,他会扛责任。”
平心而论,许宁宴采取的策略更稳妥,更正确。朝廷对于士兵哗变,通常都是采取安抚措施,然后斩杀领头者,以儆效尤。
能不动刀兵就尽量不动。
但是,张巡抚看来,这显然已经超出许宁宴的业务能力范畴。
“宋大人,立刻通知五城兵马司,集结兵力赶往南城。各衙门衙役全体出动,维护城中治安……”
张巡抚迅速做出部署,慌而不乱,体现出一位巡抚该有的素质。
……
“驾,驾……”
张巡抚策马狂奔,一把老骨头差点被颠散架,他甚至都不敢开口埋怨姜律中,因为冷风会倒灌进来,只敢喊几声“驾”。
原本在张巡抚的安排中,姜律中应该率先赶往南城,一位四品金锣最适合镇场子。
但姜律中稳如来狗,不肯离开巡抚身边,害怕巡抚大人的狗命被可能存在的刺客夺走,光荣送出一血。
姜律中心里也担忧,不过不是担忧卫司军队攻城,而是担忧许宁宴那小子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