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招待客人饮酒的大厅里,浮香坐在场中,低头抚琴,温婉美艳,活色生香。
她抚琴时有种特殊的气质,不像是教坊司里的花魁,而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
酒客们列案而坐,除了那位额前一缕白发的青衫男子,其余客人们身边都有一位花魁陪伴。
一曲完毕,浮香盈盈起身,施礼道:“见笑了。”
“浮香娘子太谦虚了,这京城教坊司,论琴艺,能与你一较高下的几乎没有。”一位留着山羊须,穿着便服的男人笑道。
“快快入座,咱们楚大侠客等着呢。”另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附和。
在场的酒客们纷纷起哄。
更有人直接把话说死,调侃道:“自从那首咏梅绝句之后,浮香娘子已经不再陪酒了,但既然是楚兄回来了,又得两说。浮香娘子,莫要让楚兄久等。”
浮香眼波盈盈,扫过众酒客,这些人的身份都不简单,不是六部中掌实权的官员,便是翰林院的庶吉士、都察院的御史等清贵。
而那位青衫落拓的男子,身份更不一般,元景二十七年的状元,如今的京城第一剑客。
他既满足了教坊司女子才子佳人的热衷,又满足了她们对江湖侠客的幻想,双重光环。因此,他来到教坊司的消息一传来,便有十二位花魁不请自来,主动陪酒。
“各位老爷见谅,小女子身子不适,今日不宜饮酒。”浮香矜持一笑,转而去了一张无人的酒案。
几位官员眉头一皱,心里不喜。
虽然浮香艳名远播,早已不再局限京城教坊司,但她未免也太自视甚高,仅是让她陪酒而已,又不是要对她做什么。
反倒是青衫剑客洒脱一笑,不以为意。
在座的酒客都是元景二十七年的出身的进士,与他关系极好,这次来教坊司喝酒,一来是叙旧,二来是见识见识浮香这位名满大奉的花魁。
在楚状元看来,容貌反而是其次,倒是这股子内敛的气质让他颇为欣赏。
明砚左顾右盼,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打暖场道:“咱们浮香娘子,自打与许大人好上之后,便不再陪酒了,她还等着许大人赎身呢,各位老爷就不要为难她啦。”
虽然在座的都是手握实权的官员,但在打更人面前,都是弟弟。在许七安这位刚刚封爵的打更人面前,是弟弟中的弟弟。
果然,酒客们收敛了不悦之色,低头喝酒。
楚状元眉梢一挑:“许大人?哪位许大人。”
因为某些原因,他对“许”这个姓氏很敏感。
同时想起了当初在地书聊天群里,二号向一号问询一位许姓铜锣资料时,一号说过的一番话:
此人最大弱点就是好色,与教坊司多位花魁有染……
然后,联系到刚刚见过面,却假装与自己不认识的三号,有一位诗才出众的堂哥,那位堂哥便是写出“暗香浮动月黄昏”,成就浮香盛名的人。
明砚等了一下,见没有人抢答,这才笑吟吟开口:“说起那位许大人,当真是不可思议的人物,他发迹于去年十月的税银案……”
吧啦吧啦的,把许七安的事迹,如数家珍的说了一遍。
“在云州时,一人一刀挡在八千敌军面前,孤身力战半个时辰……”
这段事迹,教坊司的花魁们已经听过数次,但依然听的津津有味,心驰神往。
浮香有些骄傲,有些得意,昂起下巴,柔声道:“许郎在力竭之际,面对数千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