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姜律中和张巡抚这批先锋队,他们离京足足两个多月,隆冬时节离京,再返回,已是柳枝发芽,万物吐新。
李玉春招手,唤来宋廷风和朱广孝,沉声道:“等述职完毕,我们去祭拜一下宁宴。”
宋廷风和朱广孝点头,神色沉重。
距离许宁宴战死,月余过去,当时汹涌如潮的悲伤,如今沉淀在心里,成为他们永远要铭记的同僚、下属。
多年以后,回忆起那个跳脱的少年郎,心里或许还会有淡淡的悲伤,以及遗憾。
走在前方的杨砚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声音却很低沉:“我也去。”
张巡抚叹息一声:“本官要面见陛下,就不与你们同去了。明日我携妻儿亲自祭拜。”
他事情比较多,明天肯定抽不出时间去给许宁宴上坟。
这伙人从青州开始,便一直在水上漂着,根本收不到朝廷的传书,因此并不知道许七安复生的事。
许七安非但复活了,还顺手破了一桩宫廷命案。
很快,他们抵达了打更人衙门。
……
这一边,许七安带着钟璃出了金玉堂,正要去参观自己的堂口,钟璃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许七安顿住了脚步。
她先看了许七安一眼,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衙门口。那里,一群风尘仆仆的打更人跨过门槛……全僵在了那里。
仿佛是一尊尊石像。
“这人谁啊,为什么和许宁宴长的如此相似……”
“咱们衙门有这么一位银锣么……”
“眼花了吧,我好像看见许宁宴了,不对,许宁宴哪有这般俊俏……”
“是同胞兄弟么,可许宁宴没有兄弟啊……”
一个个问题在南归的打更人脑海里浮现。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最怕突然看见你的身影……许七安觉得这段歌词完美契合他们此时的心境。
他扬起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大家好啊,我叫许倩。”
迟早会有重逢的一天,不过在许七安的想法里,正确的打开方式应该是:
杨砚等人回京后,从衙门同僚那里得知自己死而复生的消息,惊喜无比,然后一个个脱缰的野狗般飞奔过来,抱着自己痛哭流涕。
这么尴尬的重逢,是他没有想到的。
一定是钟璃给我带来了霉运。
李玉春死死盯着许七安,用尽了所有力气,才颤抖着开口:“你,你是许宁宴?”
其他人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他,屏住了呼吸。
“是我,我没死。”许七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