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点头,手掌捧住脸颊,轻轻揉搓,恢复了真容。
“真的是许银锣。”李瀚惊喜的笑起来。
在场众人似乎见过许七安的肖像画,微微松了口气,心想,不愧是许银锣,难怪歪着脖子斜眼看人,这份桀骜嚣狂的气势,非一般人能及。
“本官楚州布政使郑兴怀。”清癯老者作揖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里边请。”
许七安和李妙真随着他们进入山谷,谷中有一个天然的洞窟,宽敞深邃,直通山腹。
赵晋搬来洞口的枝丫,简单的做了伪装。
洞窟里燃烧着一团篝火,用枯草铺设成简单的“床榻”,地面散落着许多骨头。此外,这里还有铁锅,有米粮储备。
逃出城后,藏进了深山……许七安扫过洞窟,在郑兴怀的示意下,与篝火边坐下。
“他们都是我府上的客卿,原本我们逃出来时,有二十多人,而今只剩他们六个。”郑兴怀介绍道。
那位高瘦的男人叫申屠百里,五品化劲高手,在两位四品陨落后,他便成了这支落难队伍里的最强者。
剩下的三个男人,膘肥体壮的汉子叫魏游龙,六品修为,穿着脏兮兮的紫色袍子,武器是一把大砍刀。
使长枪的叫唐友慎,左脸颊有一道刀疤,看人时目光锐利,宛如刀子,让许七安想起同样以鹰眼锐利著称的姜律中。
据郑兴怀介绍,唐友慎是军伍出身,因得罪了上级被革职,后被郑兴怀招揽,成为府上的客卿。
最后一个男人背着一把长剑,五官清俊,叫陈贤。那位面容姣好的少妇是他妻子,夫妻俩同样使剑。
再加上赵晋的结义兄弟李瀚,正好六人。
许七安目光扫过众人,而后看向李妙真,后者心领神会,打开香囊上的红绳,释放出一缕青烟。
青烟在空中化作一名面目模糊的汉子,喃喃道:“血屠三千里,请朝廷派兵讨伐……”
他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魏游龙拄着大砍刀,盯着残魂,露出悲恸之色:
“他叫钱有义,是我当年一起行走江湖的兄弟,我们曾经当做镖师,杀过乡绅,后来我在郑大人麾下效力,他继续浪迹江湖。
“楚州屠城后,我们六人包括郑大人,早已被镇北王密探通缉,无法长途跋涉。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他依旧是当年那个兄弟,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兄弟……”
说到这里,他眼圈红了,用力搓了搓胖脸。
同伴们微微低头,气氛略显压抑。
郑兴怀叹息道:“我们找了数名江湖豪杰帮忙送信,带到京城给我当年的故友,揭发镇北王的暴行。可没想到……”
“为什么不在楚州官场揭露镇北王。”许七安问道。
“没用的,那样只会害了别人。消息一旦传出去,便会招来镇北王密探的暗杀。而且,他们说楚州城至今还好端端的……谁会相信?只会招来镇北王密探的追捕。”
郑兴怀摇头,眼神里有困惑和恐惧,并非恐惧密探暗杀,而是对楚州城的现状感到恐惧。
其实蛮族和妖族都在找镇北王残杀百姓的地点,可惜你不知道这一层面的斗争,否则只要把消息传扬出去,根本不需要朝廷派使团来查案。
许七安点了点头,接受了郑布政使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