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知道,朝堂不是他的主场。首先,政治斗争不是破案,更不是靠聪明的脑子就能纵横,能在科举里厮杀出来,哪个不是聪明人。
但每年都有那么多人起起落落。
许七安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和元景帝在朝堂大战三百回合。
其次,他的官位终究低了些,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意味着他没有资格上“前线”。
“所以这一次,主力的位置,要拱手让给魏公、郑布政使、以及那些为名为利,或心里残留正义的诸公们了……不过,我依然可以在局外出力。”
……
观星楼,八卦台。
白衣如雪,白发白须的监正,站在八卦台边缘,负手而立,俯瞰着整个京城。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抚动他的白须,仙风道骨,宛如谪仙人。
“听说,镇北王死在北境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低沉且平淡,就像老友之间的交谈,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监正背后,出现一位白衣背影。
大奉逼王,杨千幻。
师徒俩背对背,都是负手而立,都是白衣如雪。别说,一时间还真难辨高下。
监正“嗯”了一声,笑道:“有些人睡觉都要笑醒了。”
老师指的是魏渊,还是谁……杨千幻心里嘀咕着,语气依旧是世外高人般的寡淡,学着监正“嗯”了一声。
监正早习惯这弟子的脾气,不加理会,只要杨千幻不在他面前念“海到尽头天作岸,术士绝顶我为峰”,监正就懒得和他计较。
杨千幻继续道:“杀死镇北王的是一位神秘高手,在楚州城的废墟上独战五大高手,于众目睽睽中斩杀镇北王,为百姓报仇雪恨。而后千里追击,斩杀吉利知古。
“简直让人热血沸腾,我恨不得取而代之。不过,想到许宁宴同样也没出风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嘿嘿,这小子一直夺我机缘,非常可恨。想必在楚州看着那位神秘高手纵横捭阖,他心里也羡慕的紧吧。”
说完,杨千幻凭借四品术士的直觉,察觉到监正老师破天荒的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监正老师终于为他以前做过的错事感到羞愧了吗……杨千幻心里畅快起来。
监正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
次日,群臣再次齐聚宫门,罢工闹事。他们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昨日闹了这么久,原以为陛下妥协,邀首辅大人进去议事。谁想,王首辅给出的回复是:陛下并未见本官。
可笑,以为避而不见,就能把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
随着事件的发酵,镇北王屠城案,已经不局限于官场。市井之中,三教九流都听闻此事,触目惊心。
酒馆、茶楼、妓院,这些堪称消息集散中心的地方,整日有人来旁听,有人在谈论。
“镇北王惨无人道,三十八万条生命,整整一座城,他是怎么狠的下心?”有人拍桌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