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们的拼杀再次挺了下来,靖山城周遭,为数不多的存活着抬起头,面露惊恐的看着头顶的黑雾。
黑雾骤然坍塌下来,势如天倾,与祭坛上空凝聚成一道高大百丈的黑影,面目模糊。
敢于直视黑影的人,当场暴毙。
百丈黑影,与百丈虚影对峙,宛如两尊开天辟地的巨人。
“儒圣!”
黑影中,传来缥缈宏大的声音,似愤怒,似仇恨,似叹息。
伴随着这个声音,天空一声焦雷,风云变色。可怕的暴风雨降临了。
“你会后悔的。”
缥缈宏大的声音再次传来。
魏渊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他沉默不语,转头,看了一眼远处战场,拼杀中的大奉士卒。
这些死于巫神教国土的将士,以及那些死于山海关战役的老卒,他们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东西,为之马革裹尸的东西,归根结底不过四个字:为国为民。
我魏渊带着他们来送死,为的,不也是这四个字?
黑影居高临下,冷漠俯瞰,宛如神灵在俯瞰苍生,俯瞰蝼蚁。
黑影抬起手,指头轻轻按下。
神灵一怒,固然可怕,但凡人又有什么资格体会到神灵的怒火呢,于神灵而言,不过是一根指头就能按死的存在。
与蝼蚁有何区别。
骨头碎裂声响起,神灵的攻击还没到来,威势已让魏渊浑身骨骼尽碎。
他的脊椎猛的弯了下去,像是肩上扛了一座大山,再难抬起头了。
此时的魏渊,如同即将分崩离析的瓷器,本就遍布裂纹。
这一幕,与当初佛门斗法时,金身法相逼迫许七安下跪,何其相似。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许七安的咆哮,听见了京城数万百姓的咆哮。
魏渊眼里忽然迸射出亮光,清亮澄澈。
我这一生,不敬神,不礼佛,不信君王,只为苍生。
神灵不仁,便是我之仇寇。
魏渊一点点挺直身板,他浑身骨骼尽碎,包括脊梁,此时能挺直腰杆,大概是有什么信念在支撑着他吧。
如今的九州,很少有人知道儒圣为何封印巫神。
很少有人知道高祖皇帝当年为何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