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他寝室的东西都带回来了。”江母看起来也有些疑惑,“我和他爸爸没找到别的日记本。”
云厘想了一会儿,问她们:“学长有电脑吗?”
“有啊。”江母立即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台很厚的笔记本,旁边整齐放着一些纪念品,云厘留意到里面有个Unique标志的东西。
“这个是渊渊参加的战队,渊渊参加这个战队拿了好多冠军。”提起江渊的旧事,将东西递给云厘时,江母眼中闪烁着些许骄傲。
看了一会儿,云厘才意识到,这是个U盘。
接口处有非常明显的使用痕迹。
“阿姨,要不我帮你找找吧?说不定能找到学长后面几年的日记。”
江渊父母看起来并不是常使用电脑手机一类的人,听云厘说帮他们找日记,朝她连声道谢。
开电脑花了相当长的时间,老式笔记本卡顿得厉害,云厘耐心地等了几分钟,出现的桌面是一架无人机的图片,她愣了下,是云野带走的那架无人机。
没来得及深究,云厘直接将U盘插上。
U盘里没有其他东西,只放了一个word文档。
云厘点开,发现里面是江渊大二以后的日记。
他的日记频率下降,大约变成一个月一次,云厘快速地扫过去。日记的后半部分记录了从大四开始他的经历。
巨大的落差感和压力来源于他的科研生活,江渊开始变得越来越忙。尽管工作劳碌,他的导师依然不断挤压他的个人时间,也数次对他进行嘲讽打压,无论是在生活,科研还是工作方面。
一开始江渊以为能通过自己的能力扭转这个局势,但导师全方位剥夺了他的时间和成果,他会让江渊帮自己带孩子、买饭、买菜等等,他将江渊所有的产出视为垃圾,但转头又把成果的署名权抢走,如果江渊不同意就用退学威胁他。
江渊向学院举报,给校长写信,然而都没有起到效果,甚至会进一步招致导师在公开场合的辱骂。
自信和意气风发被一步步消磨,变得残破。然而,父母对他抱有极高的期待,甚至指望他能当个教授,改善家里平凡的经济环境和社会地位。
每每举起电话想倾诉一番,听见父母殷切的问候后,他只好憋了回去。
“我这一切都挺好。”
从第一年开始,江渊就已经难以接受,他极度痛苦,想改变这一切。但实验室其他人都默默地忍受着,他是里面反抗最激烈的一个。
独自反抗的他,却像是个跳梁小丑。
很快,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无能,是自己不能平衡所有的事情,是自己不能让自己的导师满意。
他偶然和父母提过退学,但引起了他们的强烈反对。他早期和傅识则吐槽过一些,后来怕傅识则觉得他无能,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底。
在这几年的日记中,偶有快乐的片段,都是和自己的好兄弟去参加比赛,去打球,去爬山。
……
【感觉这辈子最幸运的两件事情,一件是爸妈很爱我,另一件是有个好兄弟阿则。】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看心理医生,结果确诊抑郁症了。更难过了,很对不起爸妈。但想到无论我自己发生什么事情,阿则都会帮我照顾爸妈的,总归还是一件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