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寨大厨房。
暮色沉沉,大厨房外的坝子上燃了几个火把照亮了这方天地。
林尧和修了一天栈桥的弟兄们人手捧着一个大碗,只管埋头吃饭,没一个人说话,气氛低迷。
王大娘端着一盆炖肉出去,瞧见这情形,也没多嘴,只在王彪进屋添饭时,才问了句:“寨主和弟兄们都怎么了?”
王彪脸上还粘着干涸的泥浆,一脸晦气道:“昨夜大哥和二当家在祠堂对峙后,今早负责修栈桥的冯工头就称病不来了,这不就是在给寨主下脸子么?”
“大哥亲自带着弟兄们忙活了一天,还是没摸索出来那玩意怎么修。方才寨主遣人去看冯工头,西寨那边直接不让进去,还说什么,把这次劫回来的货跟他们五五分,他们就考虑考虑。他们西寨就出一个人,动动嘴皮子使唤咱东寨的弟兄们下苦力,就要分走我们劫回来的五成货,真他娘的敢说!”
王彪说到气愤处,饭都吃不下,直接把碗搁下:“老子真想弄死那群狗娘养的!”
王大娘把碗推过去:“先吃饭,明儿一早,我去西寨找二当家说道说道。”
“有啥用?”王彪一肚子窝囊气:“娘你就别瞎参合了,大哥这两日烦心事够多的了。”
王大娘看了一眼在外边桌上闷头吃饭一声不吭的林尧,在心底叹了口气,老寨主去得早,二当家又虎视眈眈,林尧想守住这寨子,不容易。
王彪端着饭碗回到外间桌子上时,闷声同林尧道:“大哥,大不了咱们不修这栈桥就是,二当家知道我们谎报了货量就知道了,他还能上门来硬抢不成?”
林尧已经吃完饭,他放下碗,脸上的那道寸长的刀疤在火光下显得有些狰狞:“水匪已经盯住两堰山这一片了,不早些把货运回寨子里,他们若是打过来,祁云寨他们攻不上来,那两船货咱们却不一定守得住。”
听他这么一说,王彪意识到修栈桥的紧迫性,不免也爆了粗口。
“哥!”远处突然传来林昭的声音。
林尧烦闷一抬头,就见林昭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坐下后先对着厨房喊了声:“王大娘,三两臊子面!”
林尧看她满头大汗的,沉着脸问:“你下山去哪儿了,这个时辰才回来?”
林昭下午把秦筝送回小院后,自己又下山一趟,纯粹是为了更好地隐瞒秦筝出谋划策的事。
这一路跑来有些热,她用手扇着风道:“西寨那群孙子不是正等着看咱们的笑话么?我哪能让他们如愿,自然是下山去找会修栈桥的工头去了!”
山下正兵荒马乱的,但凡懂这些的,只怕都被抓军营里修筑城防去了,哪能找着人。
林尧见她一个人回来,其实已经猜到结果了,想让这丫头长点记性别再一意孤行,便明知故问:“那你可找着了?”
怎料林昭挺起胸膛,一脸得意:“自然!”
这下不止林尧,其他垂头丧气的汉子们也都朝林昭看了过来。
林尧有些不可置信,林昭这丫头还真找着了这么个能人?
他往外看了看,没瞧见哪里有人,不由得问林昭:“人呢?你没带回寨子来?”
林昭咳嗽两声,扯了个谎道:“对方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腿脚不方便,为人又正派,我怕老人家落脸子,没敢说自个儿是两堰山的,只问了他修建栈桥的法子。”
林尧狐疑看她一眼:“你确定那个老人家真会修栈桥?”
林昭为了让林尧相信,赶紧给“老人家”编了个牛逼哄哄的身份:“当然!他早些年是在军营里修城防的,现在他孙子也在青州大营负责城防工事。”
王彪为修栈桥这事憋屈了一天,听说有法子修桥了,都快急死了,催促林昭:“大小姐,你直接说栈桥怎么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