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天命不可窥,那便不窥罢。
……
盘龙沟。
暴雨如注,水匪头子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骂道:“他娘的贼老天,这雨下的,哪能行船?”
暴雨天气山洪汇聚,江水猛涨,两堰山周围的河道又窄,万一上游一个汛头奔涌下来,只怕整艘船都得被拍翻。
吴啸心急问:“还有多久能停?”
水匪头子从盘子里抓了把瓜子,磕开后吐开瓜子皮,狐疑扫了吴啸一眼:“吴兄弟急着回两堰山啊?”
吴啸忙道:“大当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急着想立一功么?”
水匪头子拍拍他的肩膀:“这雨不知下到明天能不能停,今夜是没法突袭两堰山了,吴兄弟下去早些歇着吧。”
“那小弟就先回去了。”吴啸抱了抱拳,姿态放得很低。
等他出去了,水匪头子才勾了勾手指,示意站在边上的亲信过来:“送个花娘过去套话,那小子肯定有事瞒着。”
亲信点了头,很快就出去办事。
……
何云菁被关到房里后,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守在门外的仆妇任她把嗓子都喊哑了,都不肯过来。
何云菁心急如焚,看到房间里被自己砸了一地的器物,狠了狠心,捡起一片碎瓷往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鲜血瞬间冒了出来。
她痛得眼泪直掉,把血全抹在自己额头,再冲着门外叫了一声:“不应声是吧,那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看我爹回来你们怎么交代!”
言罢就提起凳子狠狠砸在了墙上,发出很沉闷的一声大响,何云菁走过去躺到地上,故意把额头对着门口。
守在门外的仆妇以为她又在闹,但还是不放心过来看了一眼,怎料果然瞧见何云菁满头是血地躺在地上。
两个仆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去请大夫的去请大夫,开门的开门。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开门的仆妇老泪纵横去看何云菁,生怕她断了气。
怎料一脸血的何云菁却突然睁开了眼,仆妇被她吓得跌了个屁墩儿,何云菁趁机用落在旁边的凳子打晕了仆妇,爬起来就往外跑。
她得赶紧去东寨报信!
雨下得极大,打在伞面发出“扑扑”的声响,何云菁脚下绣着精致花样的绣鞋已经湿透,丁香色的裙摆也被雨水沾湿了大片,但她不敢停下。
前方又快长了青苔的石板上,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摔了下去,胳膊处的伤口又出了血,痛得她眼泪簌簌直掉。
她虽在山寨里长大,却自幼被二当家保护得极好,磕伤碰伤都少,更何况这样被割出来的口子。
但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捡起伞继续在大雨里跌跌撞撞往前走。
泪水和雨水糊了满脸。
好在前方拐角处就是林尧兄妹住的院落,她抬手就扣门,几乎是带着哭腔道:“有人吗,快开门!”
大概是雨势太大,她连拍了好几下才有人过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