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的西寨人瞬间倒下好几个,二当家跑在前边,未料到杏子林有埋伏,肩头也中了一箭。
林子里躲了不知多少人,他们在明,人家在暗。
二当家不敢赌,当即掉头:“从打谷场走!”
剩下的人全然已是惊弓之鸟,二当家说往哪里撤,他们就跟一群蝗虫似的往哪里冲。
二当家心知从打谷场过去也能到林尧家,只要拿住了林尧,就能破局!
但等他们抵达打谷场后,守在那边的却是拿着一对百来十斤大铁锤的王彪。
“老子可算把你们给等来了!”王彪壮士得跟座铁塔似的,以往西寨那边也只有吴啸能跟他较量,现在吴啸跑了,二当家有伤也不敢同他硬碰。
见王彪那边有十几个人,他当即指了七八个西寨人:“你们在此拖住王彪,其余人跟我走!”
林尧是杀不成了,唯有先回西寨才能保命。
但现在回西寨的路都被封死了,现在只剩东寨大门。
二当家咬了咬牙:“从东寨大门突围!”
他捂着中箭的左臂被亲信扶着在大雨里艰难回逃,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被雨水稀释后的淡红色血迹。
终于到了东寨大门处,在夜幕里瞧着似乎只有一箭距离了,可当大门处燃起数把火把时,本就灰头土脸的一群人脸上全都浮现出了绝望。
一排弓箭手站在最前方,搭在弓弦上的箭镞泛着寒光。
“咻!”
一支箭破空而来,二当家连忙侧身躲避,脸上却还是被箭镞划出一道血痕,那支箭射中了他身后一名小喽啰。
小喽啰捂着中箭的肋下,伤口处源源不断涌出的温热鲜血,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惨叫连连。
其余西寨人再看那边举着弓箭的一排人,拿刀的手都在抖。
楚承稷把刚用过的弓交给身后的东寨汉子,一袭黑袍在冷风中扬起,火光下他眸色凉薄得似这场冷得侵骨的夜雨,“既然来了,二当家又何必急着回去?”
二当家苍老却锐利的一双眼死死盯着他。
楚承稷负手而立,身姿笔挺如松,一个东寨汉子站在他身后撑着柄大黄油纸伞为他遮雨,伞骨处飞泻而下的雨线晶莹剔透。
他左右两侧还站了十余个拿刀持弓的的汉子,显然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撤!”
二当家再次下达了命令,先前中箭的肩头沾了雨水火燎似的痛。
他吼完这句带着西寨众人刚转过身,就见王彪带着十余个东寨汉子将他们的后路也给堵住了。
王彪铁锤上还残留着血迹,他朝地上唾了一口,骂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二当家浑身湿透,整个人似一株长在悬崖边上气数已尽的老松,他道:“成王败寇,今日我何某人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跟我一同来的弟兄们,留他们一条活路。”
王彪冷笑:“这会儿倒是说得大义凛然,你们谋害俺大哥那会儿,可曾想过今日?”
二当家捂着肩头的箭伤,干枣一样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几分恨色:“大当家行事优柔寡断,在战乱之年收容一大堆闲人上山,妇人之仁!咱们这是山贼窝,可不是济善堂!我争祁云寨这第一把交椅,是为了给寨子里的弟兄们谋条出路!”
王彪狠狠呸了一声:“道上的规矩就是被你们这帮杂碎给坏的!祁云寨从立寨以来就一直是劫富济贫,你们这帮渣滓老弱妇孺能杀就杀,简直他娘的猪狗不如!要不是寨主养的那帮闲人种田种地,就凭你西寨劫回来的那两个子儿,你们喝西北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