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允他们回来,我自然是高兴的。血浓于水,回到荣家,做回嫡女,我高兴过。但我也清楚地明白,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荣家于我,更像是各自扮演角色的戏台。
他们扮演着我的父母,我默默遵守着一些规矩。
但不代表,我还是曾经的“荣文君”。
我注视着他愤怒的眼睛,犹如两簇熊熊燃烧的烈焰。在他要吞噬一切的目光里镇定落座,声音平静而淡漠:“父亲,兄长如今是户部主事,正六品官员。无论如何,您不该动手。”
“放肆!”母亲拍桌,茶盏叮当作响,“你怎敢这样与你父亲说话?”
我淡淡瞟她一眼,眼神冰冷如霜。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从不为我着想。
我与她无话可说。
父亲双拳紧握,指节发出清脆的声响,显然在极力压抑着怒气。
兄长捂着脸,沉默地坐在我身侧,身形孤寂而落寞。
父亲亦坐回他的位置,隐忍着怒气,“荣文君,你莫要以为你……”
“是你们莫要以为。”我冷冷地接过话,“莫要以为荣家于我,有什么重要。你们该明白,有没有荣家,我都能活得很好。但没有我,你们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话音未落,桌上的茶盏猛地向我飞来。
若不是兄长眼疾手快为我挡下,怕是要砸在头面上。
茶水迅速浸湿了他的后背,还沾着几片茶叶。
满地狼藉,再次将我们的关系四分五裂。
我微微蹙眉,起身而立,一边用手帕为兄长擦拭,一边说道:“你既不顾情面,那便索性说个明白。你既已落败,就该心服口服,安生做你的家翁。切不该成为我荣家的绊脚石。兄长勤勉上进,前程似锦,你屡次对他动手,是要毁了他吗,还是要毁了你自己,重回你的老宅?”
“你胡说什么!”母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道,“要不是总护着你,你父亲怎会对他动手?”
她的声音因愤怒变得格外尖锐。
“那你们是要打我?还是要毁了我?”我语气凌冽,带着几分不耐,“我已不是那个后院里对你们唯命是从的荣文君。在你们一次次让我忍耐,不顾我死活的时候,在你们给我断亲书的时候,你们就该知道,那个荣文君必死无疑。死在你们的冷漠和绝情里。
你们以为拿捏我的婚事,就能逼迫我回来,向你们低头,向你们讨好?还是打算拿我换你们想要的?你们可曾有一瞬间,当我是你们的骨肉,你们的女儿吗?你们明知在我回来之前,师父便允下了婚约;明知我心悦于他,你们在等什么?等我与你们对簿公堂,到底谁不守规矩,一女许二夫?还是根本不在乎我的幸福?”
我望着他们逐渐凝固与苍白的脸,冷笑一声,“莫要再拿规矩来说笑,荣家再闹一次断亲,便如一堆废柴。这个责任,你们担不起。若做不好这个家翁,不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