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伯石沉默片刻,不由来问:“她此时将身世抛出来,是为了收拢湖南降人的人心?”
“必然有此意,但要我说也是顺势而为,是到了这地方必要对上这个身世,便干脆等打完这一仗立好了威,该施恩拉拢了再说出来。”杜破阵认真道。“人家到底是宗师第一,是黜龙帮靖安部的总管和龙头,这个身世如何也就那样了。”
辅伯石想了一想,继续认真来问:“她这般设计,必然是觉得秋后要动大兵,大英的人要顺流而下来迎她了,若是那般,你有什么念头?”
“老辅你是怎么想的?”杜破阵迟疑了一下。
“现在无外乎是两条路,一条是去湘水上游,另一条是留在洞庭湖这里……我觉得应该留在这里。”辅伯石一如既往的干脆。
“为什么?”
“去湘水的话,咱们的人水土不服,语言不通,风俗也不顺,水军也没了用武之地,偏偏还要跟本地人相争,而且还没了动弹的余地……到处都是不利;反倒是留在这里,帮着白总管对付大英的人,总有功勋可以做兄弟们日后的出路。”辅伯石努力劝道。“老杜,不要再乱走了,黜龙帮对咱们一直留着余地,咱们也该心里有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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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辅想什么呢?”杜破阵干笑道。“如何能去湘水?你说的对,只留在洞庭湖这里才行!不打仗,不显出本事来,不立下功勋,谁都小瞧你。”
辅伯石松了口气,就行认真言道:“既如此,你写几封文书来,好去安抚军心。”
“军心已经动摇了吗?”杜破阵猛地一惊。
“你为何觉得不会动摇?”辅伯石气急。“从南下开始,大家之所以没有动摇,只是因为白总管在这里,因为徐州行台一起来人了,以为咱们是跟着黜龙帮、跟着大明,与南梁一起结盟来对抗大英……老杜,我说句难听点的话,要是一开始按照你的意思径直南下,咱们淮右盟在淮南就分裂了!”
杜破阵沉默片刻,缓缓来言:“便是那样,也有人跟我走的。”
“就是因为有人会跟你走,才会分裂!”辅伯石咬着牙瞪着眼压着声音来对。“老杜,没了淮右盟,只你的一万义子军,黜龙帮就只把你当流寇了!”
杜破阵缓了一下,猛地反问:“你要我如何安抚?”
“既要安抚那些家在淮上的老资格,也要安抚义子军,你写几封信吧……”辅伯石恳切言道。
杜破阵点点头:“你说的对,无论如何要系住淮右盟这艘船,我这就写,你……”
话到一半,他又停下,然后认真来问:“老辅,你说白总管将我放到这岛上,是不是有些说法?”
辅伯石迟疑了一下,然后蹙眉来问:“你是说她想将你软禁,然后有所施为?”
“不至于。”杜破阵自己立即摇头。“上岛的又不只我一人,眼下的局势还是收降洞庭湖周边叛军为上,便是禁住我,怕也是防着我趁机抢夺一些兵员,占据一些地方,而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惹出祸来……我现在写信,你带出去给阚棱、老岳他们,让他们安分些。”
辅伯石连连点头,而杜破阵就在灯下摊开纸笔,一边写一边问辅伯石一些事情,中间辅伯石也指指点点的,要杜破阵这里改的委婉一些,那里改的严厉一些。
折腾了一晚上,二人同塌而眠,到了翌日,两人又一起去见白有思,说些军务,然后免不了与林士扬争吵,但岛上委实忙碌,辅伯石待到下午,便也要离去,杜破阵自然又去送。
临走之前,辅伯石到底是没有忍住,拉着对方手恳切来言:“老杜,我还是那句话,淮右盟是咱们的根基,千难万难一定要维系住整个淮右盟,这样你我乃至于所有兄弟才能有个结果。”
杜破阵深以为然,只执手相送。
人既走,又忙碌一日不提,到了第二日早上,随着巴陵城那边又一支船队过来,白有思立即单独召见了杜破阵。
“杜龙头,首席那边有大行台的指令给你,让我把这个东西借你一用。”白有思先将文书递给对方,复又从腰间取下一物,正是那个罗盘,然后还稍作解释。“此物之神异,不亚于王怀绩的神镜,我师父的卜棍……若你心中有惑,执此物念动咒语,便能指向心中所欲……若遇迟疑不定,此物最能破局,但要小心,一旦使用此物,便有杀身之祸,非大毅力与大决心不能渡过。”
杜破阵怔了一下。
毕竟嘛,他跟张行也认识六七年了,又算是黜龙帮编外高层,自然晓得这个罗盘……不过这个东西让自己用一用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