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薛常雄步入宗师许久,修为根本不是魏文达能比的,以二对一,操切之间也未必能确切拿下。
想到这里,雄伯南也不耽误时间,一点头,复又鬼使神差一般,怀抱旗帜朝薛常雄一拱手,便挥舞大旗,凌空摆渡,往西北方向去了。
而紫面天王刚走,白有思一声不吭,只一挥手中长剑,她身侧那柄金刀便即刻刺上,与对方的金刀舞动在了一起,一时间,两人两刀,复又一刀一剑,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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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雄伯南离开此地战场一刻钟后的样子,数十里外的罗信终于逃到了鄚县,并见到了自己的亲父。
“我儿受伤了?”罗术匆匆来迎自家独子,甫一见面便惊惶起来。“谁伤的你?”
“是表兄秦宝……”罗术气喘吁吁,外加背部受伤,说几句就不由疼痛起来,直接跌坐在地上。“他沿途追索我,周围又有踏白骑协助他,我委实不能支撑,走到距离此地十里的地方,被他一锏砸到后背,然后又遇到一个姓苏的……不过父亲,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撤吧!”
罗术心惊肉跳,赶紧单膝跪地扶起对方再来问:“黜龙军已经到了十里外?如此说来,刚刚几个溃兵说的不错,高阳果真已经失陷了?!”
“不止是高阳失陷,我那岳父怕也是落入黜龙军手中了。”罗信努力来言。“我亲眼看见,黜龙军三个宗师一起动手,一下子就把岳父按在了营寨里不能起身,所以才按照岳父出城前的要求弃了高阳城,让夜间收拢的前半段各部骑兵各自逃命……却不料黜龙贼早有准备,直接布置好了罗网,紧跟在了后面!”
“魏文达没了?!”罗术面色铁青。“而若如此说来,黜龙军是全军一起渡河,而且有三位宗师压阵,连张行也来了,还有李定……全都冲我们来了?!”
“还有徐世英、徐师仁、王叔勇。”罗信咬牙切齿。“这些我都亲眼看见了!父亲,黜龙军分明是全伙来袭,咱们不要想着此战还能有什么结果了,赶紧走,能走一个是一个!晚了,连你我都没结果!”
而罗术犹豫了一下,不由再来言语:“可若是全伙来袭,如何能逃?鄚县这边到高阳都是步卒……我刚刚还让他们整军,准备南下接应败兵!”
“黜龙军也是连夜追索,大军整体疲敝,咱们赶紧过徐水回幽州,能走几个是几个,他们应该不会追入幽州地界的。”罗信赶紧解释。
“能走几个是几个?”罗术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你是说,咱们不是必败无疑,而是已经一败涂地了?”
罗信眼泪都要下来了,却不知道是沮丧还是疼痛:“正是此意!高阳崩坏后,黜龙军压得太狠了,事到如今,前军全溃了,后军也都被卷起来了!父亲快走吧!”
罗术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四顾茫然,明显有些难以接受。
跟薛常雄不同……薛常雄顶在前面,战前压力巨大,所以这一战一开始他就有了心理准备,晓得十之八九要败,而众叛亲离后,更是一意求死……但罗术呢?
罗术出兵前,甚至刚刚吃早饭的时候还想着此战能有个好结果,就算是让河间这边丢掉信都,只要能挫败黜龙军攻势,保全河间大营的主体存在就算成功。
然后便可以转身趁着天气转暖攻略北地,接着做大做强,乃至于反向吞灭薛常雄与张行。
但现在自家亲儿子忽然告诉他,黜龙军一场主力突袭,河间军还没动呢,就直接把自家整个幽州军给打崩了,也太难以让人接受了吧?
哦,对了,军中第一大将,幽州唯一宗师魏文达,好像也被人抓了,生死不知。
自己独子也被自己外甥打伤了。
再不走,自己也要没了!
“父亲,走吧!”地上的罗信真的哭出来了。“我来为你断后,你带着还能整备的兵马后撤,我在后面尽量收拢部队,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我儿,何至于此?”罗术回过神来,满头大汗,却说出了一番道理。“我是幽州之主,你是幽州的继任,咱们非是怕死,但要是落在黜龙贼手里,就跟往日不一样了……我去寻老白他们,让他们领兵后撤,咱们父子一起走,马上走!”
闻得此言,罗信反而惴惴:“弃军而走,便是回到幽州,也要丧失人心吧?叠加军败,说不得会引来反叛!”
“军败是必然,弃军可以遮掩。”罗术恢复了从容。“让老秦假扮我便是,而我们也不要从徐水回去,省得被人认出来……我们过滹沱河,从对面的狐狸淀走回幽州。”
罗信依然惴惴,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而罗术既然下了决心,反而利索起来,其人就在这城内道中接连下令,让这个亲卫寻白显规,让那个亲卫准备马匹,又让人去寻哨骑往南面探查具体军情。
结果白显规还没到呢,便闻得城外嘈杂起来,然后哨骑先入城,说是已经有一支黜龙军杀到城南,与城南原本就屯驻的幽州兵马交战起来。
这下子,罗术更加利索起来,乃是要求分一支兵主动去做抵挡,同时不耽误见到白显规后立即告知局势,要对方主持撤军,并以十八骑中另一位跟自己长相类似的秦功来做影子,并在随后立即换装,带着自家独子与数十骑低调出了东门,往此地已经是南北走向的滹沱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