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秦宝也随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水。“这个样子根本堵不住。”
“走吧,先回十字街口等钱唐他们。”胡彦摇了摇头,直接转身往坊内中心店而去。
张行和秦宝,还有其他几名锦衣巡骑自然无话可说,只能立即跟上。
抵达十字街口,出乎意料,钱唐、和李清臣带着的另外一小队人居然早早等在了这里。
“你们那边怎么样?如何回来的这么早?”胡彦远远冒雨喝问。
“回禀胡大哥,坊内除了十字街规制尚在,其余各处窄街小巷都有改建……”立在坊内井亭下的钱唐直接走入雨中相应。“实在是理不清道路,想要仿效洛水旁边的那些坊挨家挨户来查,怕是有些困难。”
“不用想都知道了,隔壁嘉庆坊必然也是如此,最多巡检会飞,如今城内放开禁制,能看清道路。”脸色有些难看的胡彦没有开口,倒是李清臣在亭中吐槽。
张行随胡彦进入亭内,来不及说话,便察觉到了嗡嗡之声,只能反手一巴掌拍死一只蚊子,再坐到井口旁,准备抱怀来听。
然而,他刚一反身坐下,便看到自己身后来路上,有两个人不尴不尬的忽然闪入旁边小巷,不由愕然:
“那是盯梢的?”
“是,从坊墙挑下来后便跟着了。”胡彦头也不回,脱口而对。“必然是本地帮派。”
此言一出,张行、钱唐几个人还好,李清臣和秦宝几人几乎是瞬间握刀起身,准备向彼处过去。
“回来!”
一声打雷般的呵斥当即从亭中炸开,很显然,胡彦这位刚刚归队的副巡检此时动了真怒。
秦宝、李清臣几人讪讪而归,却几乎摸不着头脑。
“南城的帮派怕是跟洛水那边不一样。”倒是张行大约猜到了一二。“凡事小心些,不要跟入巷子。”
“不错。”胡彦也叹了口气。“我刚才路上便想说这个,南城这里,问题不在于坊墙和街巷坏了几处,而在于人……南城的帮派不比北城,要厉害的多……想要搜检,不免过于困难了。”
“是因为高手多?”李清臣忍不住插了句嘴,引得刚刚拍死了一个蚊子的张行当场又拍死了一个蚊子。
“是因为人穷命贱。”胡彦扶着刀回头四顾周边雨幕。“你们信不信,这里的年轻人,能在十五岁为了五十个铜板去杀官差?你们这些修为卡在正脉盘子上的,千万不要落单……真落单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众人一时默然。
接下来,井亭子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无人开口,只有雨水淅沥不停……毕竟,这里的环境人事跟他们混迹的洛水两岸地区差距太大……有一种令人手足无措的感觉。
而且还下着雨,还这么累,还面临着很难完成的命令。
也就是在众人沉默之时,忽然间,南面高大巍峨的东都城墙上,传来一声唿哨。
“走吧!”胡彦拍着腰间黑绶,连连摇头。“做主的不是我们,咱们实话实话,听巡检招呼便是。”
一众十余名锦衣巡骑齐齐起身,便随着胡彦走入雨中,向北而行。
倒是张行,跟着众人顺着坊内十字街走了七八步,忽然扯着秦宝止步:“胡大哥!我去问下这几家店里的杂货存量,让秦宝跟着我护卫一二,马上就过去。”
胡彦驻足回望,明显一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微微一颔首:“你心里晓得利害就好,千万别落单。”
说完,便带着有些茫然的其他巡骑继续北走,钱唐一度犹豫,但瞥了眼北面后,也还是直接向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