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之前李定迅速整军北上,联合部分之前的北面援军,三战三胜,迅速击败了王臣廓,并将对方驱逐进了山中,而大军压境之下,又是以援军姿态过来,本就动摇的冯无佚自然选择了配合与服从……从外面看也就是降了……然而,因为战事连续性的缘故,这个降是不尴不尬的降,是顺水推舟的降,并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易帜或者说是公开文告。
这种情况下,黜龙帮把冯无佚带离赵郡,让对方做个表态,反而合乎情理。
甚至一举两得,因为黜龙帮也确实需要冯无佚的正式降服……他若能南下一起对付禁军,本身就是一个正式服从黜龙帮的动作了。
“真要是想迷惑薛常雄,可以让尉迟七郎继续送北地剩下那两家援军北归,往代郡走……”马围回过神来,继续提议。“让他以为我们胃口大,还想继续打下去,把注意力撤到河北的西北角上去。”
“可以。”张行立即点头。“就是这几家的人情要记大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马围努力来劝。“一南一北,白横秋、司马化达连在一起,太急了!”
“唤冯公南下,几路北面援军一起往代郡走回家,还有吗?”张行点点头,继续来问。
“我觉得薛常雄未必会动,上次出动大军时他明显就已经心思疲惫,现在部队也疲敝,如何会再来?最该担心的还是东都的司马正。”谢鸣鹤认真提醒。
“所以马围不跟我走,他要去白马,几个军法部领着的营都在那里,雄天王不在,得有人抓走。”张行脱口而出。“哪怕知道司马正从那里出来的可能性不大,也还要摆出来并做防备。”
众人旋即沉默,马围更是有些无力……他这个人,聪明归聪明,但其实不是能拿乔做主的人,所以本质上更希望跟着张行或者留在某个组织架构中做个辅助,但现在还是要去独当一面,甚至是错位的独当一面。
但是没办法,这就是摊子铺大之后的结果,也是连续军事压力下的无可奈何。
要知道,之前那场死伤惨重的突围根本就是在二月中旬,下旬才结束了战斗,而四月开始,黜龙帮就在南线进入到了新的战备状态。
而且,这中间黜龙帮甚至重构了组织架构,还重组了六十一个营,动员了其中四十个营南下,以至于现在的局面是,四十个营猬集在南线,北线只有十几个营,西线只有几个营……典型的后方空虚。
这种情况下,要是没有错位什么的,反而奇怪。
甚至,出现大规模人事、军务、情报混乱,才是正常认知。
这种情况下,打破沉默的,赫然是张世昭,其人捻须来笑:“所以,首席还是不想打?”
“老张怎么看出来的?”张行回过神来,也不由失笑。
“首席若是想打,反而不用顾虑这个那个了,直接压上去便是,这般纠结,便是不想打。”张世昭笑道。“最起码是犹豫。”
“不错。”张行坦诚以告。“我是真不想打,真怕平白损兵折将……但李定说的也有道理,还是应该适当削弱一下禁军,不然这么多禁军进了东都,总要向外扩展,取些地盘以自养的,到时候还是要打。而现在的麻烦是,只怕我们跟禁军高层虽都不想打,却还在双方都模棱两可的情形下打了起来”
“首席倒也不必纠结。”张世昭继续笑道。“我懂首席的意思,两支大军,几百里的战线,上头犹疑不定,下面将士心思不一,谁也不知道局势发展,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不过,真要是最后闹到稀里糊涂开了大战,也不会是平白冒出来的,他总有一个拐头,我们认真留意便是。”
“说得好,他总有一个拐头。”张行点点头。“所以不管如何,咱们且南下吧!冯公他们可以后来跟上。”
“不管如何,且南下吧!剩下的可以后来跟上。”
来到五月初二这日,涣水中游,距离涣口镇百余里的地方,芒砀山以西,对于黜龙帮而言非常危险的一个地方,忽然来了一位非常危险的客人――可能是北衙最后一位督公余烩。“禁军主力会沿着涣水进入谯郡,然后再西行,牛督公会在三十里外接应你们,咱们先去,跟司马丞相打个照面,好做后续……”
“余公公喝茶。”内侍军首领王焯看着身前的昔日下属一口气说完,微微眯起眼睛,却没有直接接话。
余烩低头端起有些烫嘴的茶水,只喝了一口,便赶紧放下,然后继续匆忙来问:“不知道王督公准备何时让?侍军的爷们动身?”
“一定要走吗?”王焯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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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