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安定天下,怎么安定天下?不是简单的打下天下换我们来擅天下之利……物不平则鸣,人不公则起,只有尽量去维系公正,天下才可以安定!如果不公,总会有英雄豪杰起来的,所以天下才乱了这么久不得安定。
“这些话,这层意思,我曾在红山跟许多人说过,但是没有跟自家兄弟讲清楚,这是我的不对,我今天专门要说出来,希望大家心里有些计较,明白该怎么做事!”
一气说了许多,张行方才坐下,朝魏玄定点点头。
后者起身,示意大家举手。
“七十九手,全手过!”片刻后,扫视了好几圈的魏玄定松了一口气,然后换了一张纸,稍一顿,便继续来念。“首席议,撤南阳总管部,淮西行台转为徐州行台,龙头杜破阵为总指挥,大头领辅伯石为副指挥,出头领寿金刚,其余不变。”
刚刚经历了一次这么重要决议的众人差点趔趄,但考虑到张首席这装模作样的习惯,也还是纷纷举了手。
“七十五手,过。”魏玄定继续来念。“首席议,撤聊城行台,置行台于济北郡平阴,辖济北、齐、鲁三郡,加柴孝和为龙头,领总指挥,大头领徐师仁为副指挥,原辖十营兵,出正将牛达、郎将徐开道两营,改为八营,其余不变……七十七手,手过。”
这个改变属于意料之中,众人晓得,魏玄定这种到头的,这次又有功无过,必然有新任命,但柴孝和上位,虽然理所当然,但似乎也印证了某种流言。
“首席议,济阴行台因龙头李枢出缺,拟大头领单通海加龙头,为济阴行台指挥,统揽军政,除原三郡外,加荥阳郡,仍督南路梁郡与淮阳郡,原辖十二营,出伍惊风一营、房彦释一营,许以李枢招募新兵新设两营,以寿金刚、白金刚为将,依旧十二营,原东平太守出缺,杨得方调任,其余不变……七十六手,过。”
单通海是李枢滚蛋后最大的得利者,大家早有预料,稍微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军务设置,明显是要为打仗做准备的。
“首席议,将陵行台依旧辖三郡不变,首席转大行台,加大头领窦立德为龙头,总揽军政,大头领高士通为副指挥,出王叔勇、翟谦、贾越、李子达四正将,另徐世英、张善相、夏侯宁远、周行范、王雄诞、刘黑榥、冯端、郭敬恪、鲁明月九郎将,合计十三营,保留剩余七营,另加头领贾闰士,新设一营,合计八营……其余行台内分管另议……六十六手,过。”
窦立德听到第一句话未免心中松了口气,听到保留八营编制也无话可说,唯独听到只有六十六手却稍微警惕起来,他哪里不晓得是自家提升太快,而且全家都起来了,偏偏河北人又来得晚一些,被帮内河南老底子给记上了呢?
但他也不怕,既要做事,又有了机会,如何会在意这些?
“首席议,合魏郡、汲郡、武阳郡,及河内半郡,设新行台于邺城,以龙头魏玄定为行台指挥,统揽军政;以大头领元宝存为副指挥,以元宝存、伍惊风为正将,房彦释、张善相、夏侯宁远、郭敬恪、徐开道、庞金刚为郎将,设八营;魏玄定兼任魏郡太守,元宝存兼任武阳郡太守,范定兴为汲郡太守……其余行台内分管另议……七十五手,过。”
完全的新地盘,新行台,魏玄定这个人选……也肯定没什么,只是有少部分人想起来帮内这位魏公当年是元宝存元公的幕僚,倒是完全转了个个……但也没什么,君不见魏玄定自己都口干舌燥,丝毫不停吗?
唯一的关键在于这里的兵马理论上是属于邺城行台,实际上肯定是直属大行台的,所以,大行台直属兵力是多少,会不会扩军?
“首席议,以大头领程知理出登州代总管,将陵行台、平阴行台协助,安抚登州,防备东夷,兼寻登州各部下落,必要时设立四营防务兵。”
众人各自一愣,但旋即醒悟,差点忘了此事。
程知理本人却是长呼了一口气,不管如何,自己到底重新站直了身子的……也是那位白三娘给机会,这个局面下,想要安抚登州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七十一手,过。”魏玄定已经口干舌燥,却还是努力来念。“首席议,以徐世英、王叔勇、贾越、翟谦、芒金刚、周行范、李子达、刘黑榥为正将,韩二郎、张公慎、曹晨、冯端、王雄诞、鲁明月为郎将,并以雄伯南、柳周臣设两营军法营,张金树、吕常衡、张亮设三营巡骑,首席亲领准备将一营,合计二十营,直属大行台,北面各处援军在时,亦直属大行台……七十八手,过!”
这个时候,说是没过去太久,但已经太阳西沉。
于是张行站起身来,立即提醒:“诸位,淮西我们现在够不到,其余六十一营,尤其是战兵五十六营,必须要尽快补充、休整完毕,但今日大家不用回,明日再走,现在其余人都先回城,大头领以上与行台各部分管留下,我们一起商议如何应对江都军务……大家或许今晚还能得到军令。”
众人不敢犹豫,而且不知道是因为李枢之事过于严肃,还是今日过于仓促,居然没有人学之前开会时那般领着大家发一声喊什么的,乃是头领各自起身拱手,朝中间的首席、龙头、大头领们拱手,张行以下,内圈众人也匆匆拱手回礼。
不过片刻,台上便已经只剩下二十几名大头领、龙头和几名行台分管了,外面也只是许多文书、参军辅佐。
众人屏气凝神,静待今日正式登上帮内权力、威望最高峰,似乎黜龙帮势力也达到最高峰状态下的张首席开口。
“我觉得这一仗能不打还是不打。”然而,刚刚还对头领们苦口婆心、说了一千字都还志气昂扬要坚持革命的张大首席在西面太阳映照下等了许久,甫一开口,便弄得大家有些气馁。“因为打了很可能白打,还不一定打得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