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监狱的刑房。
刑房的官员都已经被遣退到远处,根本听不到刑房中说的什么。
刑房中,遍布脏污不堪的刑具凌乱的散在旁边,看不出来是刚被行刑过还是已经过了阵子,但冯云来之前先听到过痛苦哀嚎的嘶喊声,应该是刚用过。
即便是在监牢内仍风光霁月般的提南甄一脸歉然:“绝没有惊吓云郎君之意。”
“我相信,毕竟我祖父尚在。”
冯云道,并无顾忌的坐到了一张刑椅上,刑椅和平常椅子也差不多,只是前面多了一双脚铐,再有地上摆放的砖头,冯云已经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提南甄微微敛眉,道:“云郎君说的是,太子对镇国公府不善良久,而太子的大事也是因云郎君而功败垂成,后太子被囚永安巷,而历来被囚永安巷的皇子很少有出来的,即便出来也不可能承太子之位,而偏偏太子在除夕之夜中毒身亡,但想来不会和镇国公府有关,以镇国公的性子,不会做出谋逆弑君之事,更不会让自家的子嗣亲自动手,但说不定有趋炎附势之辈对镇国公府做出媚态,以至于冲动间犯下大错。”
冯云皱眉:“你在说什么?”
提南甄从怀中扯出一本册子,漫不经心的询问:“想来昨夜除夕,云郎君一家人过的很是团圆。”
“难道平南侯府不是?”冯云反问。
提南甄不语,自然不是。
担心那位殿下不成事,又哪里能真正痛快的守岁。
冯云似是看出来了:“世子过的不好?我听提二郎说你们家的除夕守岁向来热闹。”
提南甄抬眸:“我还要多谢云郎君待二郎并无偏私。”
冯云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但对这位世子的话也是不置可否。
在提南兴不知道他那位亲哥哥偷摸摸回京之后,她就待提南兴一般无二了。
提南甄也没有再说什么,翻开册子道:“昨夜除夕守岁,有如云郎君一般阖家团圆,也有突生意外,更还有葬身火海之下,昨夜京都突生大火,其中被烧毁房屋十三,烧死百姓七人,官员四人,官员之中有方贺宓,刘瑜羲,韩休杰,王智。”
提南甄一边说,一边盯着冯云的神色。
冯云在听到“韩休杰”三个字后,眼中微微一晃。
提南甄看的清清楚楚,道:“云郎君可是听到了熟悉之人?”
“那位韩大人。”冯云开口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干涩,还是继续道,“去岁探花,还险些和我大姐姐结亲,当然熟悉。”
“倒是可惜了他。聪慧圆滑,于财物之道颇有见解,三殿下颇有称赞。”提南甄道,“他那边烧的最为干净,尸骨无存。”
冯云也点头:“的确可惜了,若是大姐姐中意他,今年除夕夜或许他也不会有事。”
“或许吧。”
提南甄深深的看向冯云,冯云却在此时忽的抬眸,对上提南甄的视线,“只是提大人说他们做什么?难道说他们之中有人暗中帮衬我镇国公府,做出了弑杀原太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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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云郎君振振有词,全无惊骇心惊之色,又因着镇国公之故,臣没法子动刑,还请殿下恕罪。”车内,提南甄脸色张皇。
三皇子看了眼提南甄:“罢了,本殿只是好奇,也并未想着你当真能看出什么来。父皇都说那位云郎君是当佞臣的料,她怎么想的,又怎么会轻易表露?又哪里是你能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