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希望,他永远不回来。”
平山王一怔,愣住好久才忽然明白,杜池鱼口中的「他」与自己口中的「他」不是同一个人。
平山王坐于这阁楼的二层,沐浴着窗口处涌入的微风许久,忽然双手轻轻一拍自己的双腿,叹了口气。
杜池鱼看穿了他的无奈,说道:
“你叹气,证明你有遗憾,但这些都是小遗憾,等再过些时候,你就会明白什么是大遗憾。”
平山王缓缓侧头,正好面向了窗户,那双已经看穿无数冷暖风霜的眸子偏偏被一阵纯粹至极的春风吹得睁不开。
“为何不直接与我讲?”
杜池鱼:
“因为你不信。”
平山王一怔,随后又听杜池鱼说道:
“宫里的那个孩子很聪明,你比他年纪大,眼光更远,可你看得没有他深。”
“有时候年纪太大也并非是件好事,看过的东西太多,它们会把你的眼睛遮住。”
平山王似懂非懂,但杜池鱼已经下了逐客令:
“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有什么其他想做的事就快去做吧……若你坚信王城是个好地方,便算他福缘浅薄,无福消受。”
…
思过崖,未名树下。
二人席地而坐,吃喝闲聊。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饭了。”
王鹿啃着一根卤鸭腿,淡褐色的酱汁从他的嘴角滑落,他只是舌头一卷,便又将这滴浸满鸭肉香气的汁水裹入了腹中。
而坐在他的对面,吃相相对优雅的闻潮生却是略带错愕地抬起头,盯着王鹿道:
“你……要死了?”
王鹿一听这话,手里的鸭腿顿时香气散了五分,他骂道:
“哇,你会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闻潮生反讽道:
“难道你会说话?若是你会说话,也不至于先前帮我寄信的时候会挨一顿毒打。”
想到自己被眼前的这人狠揍了几拳,王鹿倏然间心潮翻滚,怒火中烧,但一想到他似乎永远也没可能为自己报仇,便又迅速心灰意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