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泥塑佛像后小憩的人张开眼,几乎没费力气就辨认出了这把声音的主人。
一天之间,这是第三回遇见她。
姑娘嗓音干净纯澈,带着独属于少女的娇甜。
“也求、求佛祖保佑信女明筝,信女不想再梦到……了,信女……”
声音低下去,听起来似乎窘迫难当,又极为委屈。
陆筠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探过头,躲在巍峨的佛像后,朝低处跪着的少女望去。
她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了。
那张莹白如玉的面颊不知缘何布满了可疑的红晕。
他细想她适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依稀是说不想梦到什么?
究竟是梦到了什么稀奇东西,能叫个刻板守礼的少女窘成这副模样?
还是说,她那些所谓的知礼守礼,也不过是层虚假的面具?
少女水盈盈的眼底闪着光,就在他以为她会哭出来的时候,又一个眼生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三妹妹,我抽到了上上签。”
明筝忙抹了把脸,换上得体的笑容转过身去。
她飞快的从懊恼的情绪中脱离,又变成那个大方得体的闺秀。
陆筠瞧得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站起身,挽着姐姐的手去了。
入夜。
那折磨人的手和唇……就在耳畔、颈间。
梦里的明筝无助的攀着男人的肩膀。
似痛楚又不是痛楚。
似酸涩又不是酸涩。
似哭又不是哭。
似快活又不尽是快活。
“你……”她推开他,茫然望着男人的眼睛。
“筝筝,别拒绝我。”他靠近过来,薄而淡的唇轻轻研着她的唇瓣,“筝筝,你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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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眼睛,明筝对着熟悉的帐帘发怔。
数不清是第几晚了。
从那日后山上匆匆撞见一面那个人,他就夜夜入梦,怎么也不肯离开。
梦里的他比她遇见的少年更成熟些。肤色更深一点,棱角更分明,薄唇更锋利,眼眸也更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