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牢牢握住华将军的手,眼里雾气积蓄,却不敢在榻前落泪。
只见华将军嘴里嗫嚅:“子。。。。。。子戎。。。。。。帮帮。。。。。。。帮帮馨儿。。。。。。别叫人。。。。。。欺负她。。。。。。”
我仍记得那天,自己痛哭着跪倒在华将军旁边,世上最后一个疼爱我的长辈辞世了。
他生前本该有加官进爵的机会的,却因救下了我这没出息的皇子,生生断送了自己晚年的官运。
他原该有一份配享太庙的尊荣,此刻却只得一副宫中送来的薄棺。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原以为离了宫闱便不会再有伤心欲绝之事。
如今想来,俱是孩子想头,世上伤心事又怎会因为身处何地而断绝?
华将军的身后事是我操持的,操持的极风光,喇嘛和尚请了足三百,经幡经帛烧了上千卷。
后来那场葬仪上最不体面的,是宫里赐下的薄棺。
华馨已有十六,身姿袅袅,只因是独女,幼时被华夫人和华将军宠爱太过。
身上非但没有将门虎女的气势,反而是个柔弱娇贵的小姐性子。
华将军丧事办罢,华馨穿着一身孝服不肯脱,红着两只兔子眼睛泪汪汪的望着我,抽泣一声,身子便抖一下。
此情此景挺合“女要俏一身孝”这话。
如果她手里没拿那把剪刀的话。。。。。。
“我。。。。。。我不嫁你!我只嫁唐骄!”
我坐在将军府的花厅内,看着眼前以死相逼的华馨,忽然有些头疼。
“本王知你俩青梅竹马,可唐骄代父赎罪远在南疆,期限不满便不能行婚配之事,你已有十六,还能等他到何时?”
华馨银牙一咬,手中剪刀直直抵上自己那一截儿白颈子。
“我便学那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总归要等到他回来的!”
“。。。。。。你这话能把你爹气活过来”
那王宝钏什么下场?
吃了十八年野菜,当了十八天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