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歌姬还未上台,堂中宾客哄闹一团,我坐在圈儿椅里,用手撑着脑袋看向台上的一众乐师。
不想一看之下,倒见了故人。
付桐抱着一架箜篌坐在一众乐师后面,不仔细瞧还瞧不出来。
他面色白净,身量又比一般男子娇小些,此刻静静坐在人后,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拨弄着箜篌的丝弦,大约是在调音。
我怔了一瞬,我找了付桐近一年,不想会在这里遇见他。
冥冥中或有天意,付桐调罢了丝弦音调,抬眸一瞬,便和我四目相接。
他显见是害怕了,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顿时慌张不已,目光相触一瞬,他便本能的垂了头。
我心里蓦然一痛,想起京中做下的荒唐事,顿时觉得脸烧起来。
向熹从来敏感,顺着我的目光往台上一瞧,一眼便看见了付桐,他不知我和付桐的渊源,只问道:“你认识他?”
我难免心虚,胡乱点了个头,便道:“往日京中的一个旧相识”
向熹笑,眉宇间有些少年人的调皮。
“前几天有个四儿,这几天又来个旧相识,你原不该带着我拜姻缘庙的,咱们的终身,怕是私定的有些早了”
我知他是醋了,可这番话却不似向熹往日的口气,忒促狭了些,我被说臊了脸。
只得将他手握住,语重心长道:“你听我解释。。。。。。”
向熹一挑眉,将手从我手里抽走,抬眼盯着我,他的手比我的大些,此刻从善如流的捏住了我的下巴。
这番调戏的姿态做足,向熹眯眼看着我轻笑:“子戎,你怎么总在同我解释”
少年的眼里好似含着碎星,一片奇异绿色从他瞳中荡漾开来,被蛊惑也罢,被引诱也好。
我叹了口气,认输般的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我从前混账,饶过我这一回吧”
向熹一笑,松开了我的下巴:“但愿这是最后一回”
不知为何,近日来我总觉得,向熹不比在边关时单纯了,一颦一笑间,气势颇压人。
这样虽没什么不好,可眼看着他是越来越难糊弄了,还是挺叫人头疼的。
不过这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命的还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