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着这个主意,我这个酒一直喝到了下午,喝的一双眼睛都红了。
叶崇然却还是没醒。
这五六个时辰里,我伸手探了他三回鼻息。
头一回是怕他醉死过去,悄无声息就断了气。
第二回是正午时分,我坐在这个软榻子上坐的腰疼,他趴着想来比我还难受,可他又丝毫没动弹的。
我很怕他死在这里,于是又探了一回。
到第三回,已经是傍晚时辰,我自问是个有耐性的,可此刻也着实让时辰熬没了好心。
这一回探他气息,我心里想的是,若他死了就好了。
省得本王为难,腰子都快坐断在这里。
然而相爷还是没死,气息绵长不说,面色还红润的很。
我捏了捏眉心,骂了一句造孽后,便将人提起来扛到肩上,乘着宵禁前一刻,将人扛回了璞王府。
本王这辈子就扛过两个人回府,头一个是付桐,路上心急火燎,满脑子都想着要做些下火的事。
不想就闯了大祸,一个疙瘩结在心里,一辈子化解不开。
如今又扛了叶崇然,这厮的皮相比付桐还端正好看些,可我全然没有胡来的心。
夜路走一回见了鬼,我心里还是有个惧怕的。
叶崇然是文人骨相,这种骨相不大挂肉,可穿衣裳好看,肩宽腰窄的,很有样子。
我扛他扛的轻轻松松,一路上没觉出他有什么分量。
只觉得这厮大抵是在朝政下了些苦工,宵衣旰食的人就是这个样子。
身上没肉,都靠骨头撑着精神。
从前父皇也是这样,在勤政殿里一坐六七个时辰,眼睛都熬扣偻了,也批不完那些雪花似得折子。
我回府时,侍书茉莉都还没睡,静静地在西厢房门口候着,见我肩上还有个人,两人都愣了。
我见了侍书,还记挂着她昨晚冒着雨跑出去,知道是自己胡吣叫她伤心。
所以难免就要在嘴上多关怀一句:“昨儿淋了雨,今儿怎么还站在风口等”
侍书面上一红,眼里也是惭愧,或许是觉得自己也有不对,顺着我给的台阶就下了一步。
“怕小丫鬟们伺候不好,想着王爷在外面一天,回来若再不顺心,我和茉莉就该死了”
我乐了,单手扛住叶崇然,伸手在侍书脑袋上摸了摸。
“本王知道你的心”
茉莉开了房门,我跨进门槛,她又急匆匆跑在头里,和侍书一左一右捞起了隔开内室的珠帘。
我将叶崇然搁到榻上,又嘱咐茉莉去弄些醒酒的茶水,自己也坐在榻边上歇了口气。
叶崇然在榻上睡的四平八稳,我看着这厮,心里又犯起了难。
璞王府是个大府邸,一半地皮都能押五万银子出来,可见是个体面的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