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周到又妥帖,怪不得一年到头,花街上的青楼楚馆开了又倒,唯独这四时园经久不衰。
四儿确实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手下这帮跑堂仆役经他调教过,都顶机灵的。
我夹了一筷子四腮鲈送进嘴里,味道实是没话说,鱼肉断生的一瞬间就被盛到碟子里,送到了食案上。
此刻用牙一抿,这肉还带着点儿脆劲,这菜又考厨子的火候,又考食材的鲜气,少一样都没味道了。
春园是立在荷花塘上的一方水上庭,我伸手推开窗棂,只见窗外一池荷花已经开到了荼蘼之境。
莲叶清香顺着夜风从窗里扑进来,白荷粉荷开做一团,花瓣儿颤在晚风里摇曳生姿。
景好,宴好,酒也好。
露华凝是我自小喝大的京酒,此刻入喉只觉绵长舒心。
我这厢正当着小神仙,不想一回头就瞧见荷花塘上架空的回廊里,走进了几位面熟的旧人。
颜荀穿着雀青的朝服走在前头,后头紧跟着穿暗红朝服的叶崇然,再往后是两个面相青涩的五品文官,也都穿着朝服。
怪了。
颜荀是三朝太傅,论性子乃是一个极忠皇权的人,叶崇然又是太后一党的魁首,眼看着要造反的人。
这两位。。。。。怎么会在这个时辰,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
四时园从来不是个洁净无暇的清幽之地,颜荀怎么肯来的呢?
就算颜荀不知道此间荤素不忌,叶崇然难道也不晓得?
我正疑惑的空档里,叶崇然却倏的一转头,我躲避不及,蓦然和他四目相接。
叶崇然见是我,先是微怔,随即又笑了,极恭敬的同我行了个礼,我亦摆摆手免了他的礼。
他身旁的颜荀顺着他行礼的方向一看,便也同本王四目相接了一回。
不过他就没有叶崇然那么温和有礼了,一见是我,登时吹胡子瞪眼的冷哼了一声。
唉,老太傅对本王还是成见颇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