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绥卿业已进去许久了,大家开始不安起来:“难道连梁国的皇城使都不能救出四皇子?他们不是有飞天遁地之能?”
“哎,说到底也还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人,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
……
这些丧气的对话伴着轰轰锵锵的烧灼声,依稀传入魏念晚的耳中。这就是耳力太好的弊端,令人焦躁加倍。
她一言不发,却情不自禁揪起自己的衣角,两手用力绞着。萧誉看在眼里,不免有些醋劲儿上头:“晚姐姐,你很担心他?”
担心是必然的,可魏念晚并不能向萧誉解释她与陆绥卿之间的特别关系,便只随口搪塞了句:“他是在为我善后。”
这话便将萧誉才起的那点醋劲儿给浇熄下去,跟着自责起来:真是昏了头,连眼下什么要紧都分不清了!
生怕魏念晚觉得自己心胸狭隘,萧誉连忙安慰她道:“晚姐姐放心,陆司使不会有事的。他为父皇办过许多危险的案子,可回回都能全须全尾地回来,父皇常笑着说他或许真有阎王庇佑着,小鬼不敢收。”
听着这些,魏念晚稍稍放轻松了一点。是啊,陆绥卿这辈子什么阵势没见过,上天入地从来没有难住过他,他怎么可能淹没在自己放的这一场火里,岂不成了笑话!
便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抢在最前面救火的人群中已有人喊道:“陆司使出来了!陆司使出来了!”
魏念晚急步向前迎去,果真亲眼看见火光中走出一个人影来,从淡淡的一道身影,逐渐变得清晰,直到看清他的肩上还扛了什么。
等他彻底从那片火海中脱离出来时,魏念晚终于看清是陆绥卿无疑,而他肩膀上背着的那个东西正是吴国四皇子单君让。
自然,眼下的单群让与魏念晚最后一眼时看到的单君让已大不相同。他已变成了一具黑黢黢的焦尸,脖颈上的伤口自然完全看不见了。
在无数双惊骇的目光中,陆绥卿将单君让放到地上,对着吴国那名将领道:“抱歉,看来还是迟了一步。”
那名将领不敢置信地看着四皇子难以辨认的尸身,一时竟不知该先哭,还是该先感谢陆绥卿的以身犯险……
陆绥卿也没有非要别人感激自己的想法,将人交还给吴国人,便往回走去。
魏念晚发现他所走的方向并非要来找自己,便急忙追了上去:“陆大人,你没事吧?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追上陆绥卿,她急切地问,同时目光已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个遍,竟发现他没有一处被火势灼伤的地方!
魏念晚不免心生疑惑,明明她是亲眼看着陆绥卿冲入的火海,又是亲眼看着他扛着人一步步走出来,怎么可能一点没有被火灼伤?
见她半是担心半是疑惑,陆绥卿也不想卖关子,明言道:“身为皇城司的一员,所穿的衣裳自也非寻常衣料,防火烧防水浸当是首要。”
“原来如此。”魏念晚了然地应了一句,便看着陆绥卿在自己身边走过。
她立在原地没动。也不知为何,从先前陆绥卿闯入火场之前,她就觉得他好像突然间有了情绪。可她细想,自己并没说过什么惹火他的话,更没有做过惹怒他的事,相反,她还刚刚为他背了一口黑锅,在萧誉面前认下是自己杀的单君让。
陆绥卿这脾气来得没有缘由,魏念晚又不解又有些气恼,就在她干生气之际,走出几步的陆绥卿突然驻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