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了下,太医又道:“不过大老远的采都采回来了,不如就死马当活马——”
“滚!”萧誉一声厉喝,唬得太医身骨抖了抖,然后赶紧弯低了身子行告退礼,识趣地退了下去。
一旁的严公公见萧誉动怒,连忙劝道:“殿下莫要与这起子人动气,他原本就是凭着父辈的荫封进的太医院,所谓杏林世家,其实也总会出一两个蛀虫,不过是谋个差事混吃等死罢了。”
萧誉的火气来得快,退得也快,转身看了眼魏念晚,也不知自己方才失控的那句重话会不会搅扰了她的清梦?
此时后悔不已,业已平静下来,只淡淡道:“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严公公只得也退出了王帐。
萧誉端着药碗走到榻前,舀起一勺子药汁正想喂,可凑到魏念晚的唇边,又不安地收了回来。
思量须臾后,他直接将那一勺药送进了自己的口中。眉头皱了皱,好苦。
而后将药魏念晚一勺,他自己一勺,两人均分了这一碗不确定是福是祸的药汤。唯一不同的是,魏念晚吃完后,他将老村长昨晚给的仅剩的一颗蜜饯塞给了魏念晚。
哪怕她睡着,不能吃下去,至少含着颗甜果子总能驱一驱嘴里的苦味儿。
这个时辰了,他也没了熬夜苦读的心思,他握起魏念晚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仔细感受着她掌心的柔软与温热。
“晚姐姐,别怕,不管这碗是救命的药,还是要命的药,我都陪着你的一起承担。”
这声‘晚姐姐’,他出口时竟已开始觉得陌生,算起来已有许久不曾这样唤过魏念晚了。她清醒时不许,那么如今她睡着,总能让他随随心一些。
其实比起这句‘晚姐姐’来,萧誉还有更想唤的,只是明白这还不是时候,便克制住了。
这一夜,萧誉就这么握着魏念晚的手,趴在榻边睡了过去。
天光微亮时,魏念晚便被一线晨光给刺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日一夜,她都是没有任何知觉的,在印象里,她才去牧民们的村头砍了树枝制成父亲的牌位回来,她换下湿透的衣裳便钻进被褥里睡觉了。
明明记得没多会时候天就会亮,可这一觉,她却觉得自己睡了好长好长……
这会儿睁开眼,看到高高的帐顶,宽敞的帐子,还有床榻边趴着的萧誉,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出了事情。
第一时间她坐起来,可却发现头沉沉的,身子也使不上力,而且手还在萧誉的掌中紧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