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模样出奇地平静,既没有儿子失踪被寻回的惊喜感,也没有对孩子病情的担忧。
他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一个死气沉沉的提线木偶,任凭他父母如何安排。
秦歆竹心口狠狠一抽,隐约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她安顿好应程,想偷偷去找警察,却被应老太太先一步拦住了。
应老太太口吻漫不经心,话里有话。
“应程在我们身边,比在你自己身边更安全,你现在该做的,是把他交给我们,然后陪应廉一起出国,离开这里。”
她告诫她:“秦歆竹,不要做傻事,否则最终害的……只有你儿子。”
那一刻,秦歆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突然大梦初醒。
过往编造的假象与美梦,只用了短短醒来那几秒,顷刻间支离破碎,唯剩一场荒唐和绝望。
她胆怯退却了,不敢停留太久,甚至不敢多看儿子一眼。
用果断决绝的姿态,选择将危险从他身边带离。
只是秦歆竹不知道,这发生的一切,全被病床上的应程听了去。
他迷蒙的醒来了一小会儿,没有出声没有动作。
仅仅在混沌的意识中,听见了母亲离开的脚步,听见了窗外冬雪落下的声音。
高热不退令他思维混乱,光怪陆离的画面,叫嚣扭动着,循环穿插在混沌疼痛的大脑里。
宾馆里的拳打脚踢、窒息感、滚烫的烟头、穷凶极恶的人脸。
紧接着儿童餐厅的吵闹、油炸食物的味道、应廉打秦歆竹那一巴掌。
直到最后,是母亲没有回头的背影。
画面越来越淡,淡得只剩一抹不明亮的光影,应程睡了过去。
虚弱年幼的身体,承受不住创伤后遗症的应激障碍,选择性遗忘了这一切。
再醒来时,窗外已积过一轮厚厚的雪,白日里人影稀落。
没过多久,大雪又被冬日的冰雨消融掉了。
他懵懵懂懂问:“这是哪里,我妈妈呢?”
应老太太端坐在床边,淡淡的目光居高临下,亲口告诉他——
“你妈陪你爸出国工作了,他们把你送来了我这里,现在你生病了,好好养病。”
“为什么出国?我想打电话……”
“不可以,应家的规矩,成年前不能随便使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