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簌正微微惊讶的时候,程粤突然在她面前弯下腰,沉声问:“我背你?”
对面的人们一下瞪大了眼,似乎从来没见过程粤这样的一面。
江簌:“不用。”
这条路并不难走。
程粤沉着脸:“哦。”
程粤抓住了江簌的手。
江簌:?
程粤飞快地出声:“你手冷,给你暖一下。”
倒是想得十分周到。
江簌点了点头,也就让他抓着了。
程粤牵着她缓缓朝前走去,那些当地人朝两边分开,然后默默无言地跟在了后面。
程粤指着脚下的这条路说,语气漠然,掺着几分阴沉:“我曾经走过这条路的时候,脚上的鞋丢了一只,很饿,很冷。……直到撞进了那间房子。那间房子很破。当年我以为里面没有人,我可以在里面躲一躲。但进去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么破的地方,也可以住人。”
嗯?
江簌静静听着。
“里面住着一个老太太,她病得很严重。她连一只鞋都没有。”
“我和她一起在那间屋子住了十天。”
“她有一口缸,一口锅。她说自己要死了。就把缸里的米,全部煮成了饭,煮了满满一锅。和我说,如果饭发霉了,上面一层刮掉,还能吃下面的。我年纪小,一锅可以吃很久。不要浪费。”
“她睡了很长一觉,然后就痛得再也睡不着了。就这么盯着屋顶,一直盯着。眼睛周围的皮肤耷拉下来,几乎盖住她的眼眶,但她的眼神还是很清晰……”
程粤在房屋前顿住。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人收留江簌吗?”
他没有说“你”,只说了“江簌”的名字。
“我看见江簌的时候,江簌的奶奶就蹲坐在门口,双眼睁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