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虞怔了一下,并未惊诧,毕竟他昨夜就识出了自己,况且东陵唯她一个公主,他能猜出来也不奇怪。
不过锦虞还是提了神,被褥里的手下意识摸向枕边。
摸索半天,却空空如也,她眼波微动,头顶突然传来温和又轻挑的声音。
“在找这个吗?”
锦虞眉眼一抬,只见她那柄护身匕首,正被那人修长的手指闲散转动把玩。
“……”
心思被看透,锦虞咬咬唇,索性扭过头,一声不吭。
池衍轻笑了声,将短匕抛到她手边,而后徐徐站起来,走向长案。
锦虞飞快将匕首收回自己腰间暗封,而后回头,瞥向侧后方。
便见他掀下狐氅,随手丢在了软塌。
榻旁的金楠木施上搭着一袭银甲,火麒麟云纹,威仪凛凛。
隔着一层绡纱帷帐,他背对着,抬手取下,穿上身。
隐约可见他动作淡泊优雅,和那张矜贵清俊的面容倒是相得益彰。
锦虞突然想到昨夜他半裸的肩背,脸无端一烫,忙不迭收敛了视线。
随之而来是一段冗长的安静。
锦虞心底又浮现出昨夜的莫名。
这感觉她真的很不喜欢,可一靠近他,一听他的声音,心情就会变得复杂。
锦虞掩饰般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打破了寂静:“东陵王族可杀不可辱,我绝无可能委身你们皇帝,若再逼我,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复命吧!”
她语气凝重,池衍淡淡反问:“我为何要逼你?”
“谢怀安不就是来找我的?”
锦虞冷漠相怼,身后突然传来水声。
只听他不慌不忙:“那是他们金吾卫的事,与我无关。”
锦虞怔愣半晌,反复推敲他的意思,狐疑试探:“……你不交我出去?”
等待片刻,水声停了。
他慢悠悠道了句:“我说过的话,向来不必重复。”
锦虞悬着心放了下来,但仔细斟酌,又不明所以。
她可没忘记他是楚国人,他没将她的行踪透露,岂不是和皇帝作对?
他一个小小将领,何必因她冒如此风险?
不过这些都不值当关切。
锦虞冷哼嘀咕:“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恩戴德了,家国仇恨,你们楚军一个都逃不了!”
这悄声的话还是入了那人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