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煊低头看了眼羽觞。
阮月微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一定已经注意到上面的海棠花了。
桓煊确实看到了,他一见杯上的折枝海棠,便知这是谁放的。
阮六娘也看得分明:“三堂姊最爱海棠花,这只定是她放的,不知她准备了什么赏赐。”
桓煊道:“女公子取了便知。”
阮六娘本来也有此意,但有心试探他对阮月微是不是余情未了,故意这么说。
见他无意接阮月微的杯子,阮六娘顿感熨帖,俯身舒臂,向水中一捞,便将羽觞取了出来。
阮月微在亭子中望着,见桓煊迟迟不取,最后竟被阮六娘取了去,便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大公主偏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阿阮,你的杯子似乎叫你家六妹妹捡了去,真是巧了。”
阮月微口中发苦,却不得不强颜欢笑:“一家人自是有缘。”
大公主又道:“听说你家六妹妹诗画双绝,正好叫我们一饱眼福。”
吴兴公主笑道:“看太子妃便知,阮家六娘子定然也是文采斐然。”
又指着水边的两人道:“阿姊你看,这两人坐在一处,是不是像一对金童玉女?”
大公主不太能欣赏阮月微,自然也不能欣赏神似她的阮六娘,只敷衍道:“真的。”
不一会儿,内侍呈了一分诗卷过来,正是阮六娘所作。
她不是第一个取杯的,得诗却最快,几乎是援笔立就,单是这份捷才便叫人刮目相看,再一看诗作,连皇帝都忍不住接连赞了两声“好”。
诗卷在亭中传阅,诸人方才发现阮六娘不仅作了一首上乘的海棠诗,还画了一株海棠,笔意洒脱飘逸,颇有风人之致。
大公主向来心直口快、有一说一,向阮月微笑道:“阿阮,你家这六娘子真是不简单,恐怕把你都比下去了。”
其他人也是满口的称赞。
阮月微一句也听不下去,勉强敷衍了一会儿,叫人将准备好的海棠花玉佩和金锭赏下去,便对众人道失陪,带着侍女疏竹和映兰去后头更衣。
她在净房中呆了会儿,心绪稍平,这才走出来。
正要回亭子中去,走出两步,忽听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表姊留步。”
阮月微一下子便听出这是她表弟、武安公世子赵清晖的声音,心头不由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