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虚,戴胄一个人怕是难以掌控全局。 卫鹰笑起来:“审了,大抵是事先得了提醒,所以李冲虚被押进大堂一句话还未说便跪在地上以首顿地、嚎啕大哭,鼻涕眼泪都流出来,戴寺卿问他可是因为心有悔意而哭,他说不是,是因为家中田产皆被京兆府抄没,他死不死无所谓但家中兄弟子侄怕是都要穷困潦倒,他们的父亲当年误入歧途做下错事罪有应得,太宗皇帝宽宏大量宽恕了他们兄弟并未抄没他们的家产,然而现在却在他手上将家产败光了,既然堂堂宗室要忍受穷困潦倒,将来甚至卖闺女求嫁妆丢人现眼,
只求速死。” 房俊琢磨了一下,赞道:“这个说法好啊,李冲虚之父当年支持李建成而死,太宗皇帝宽厚并未累及子嗣,现在陛下登基却使其倾家荡产……李冲虚无事了。
” 就如同当年李二陛下发动“玄武门之变”登基之后最大的心愿便是向世人证明他比李建成更适合做皇帝,李承乾的心理大致相同,他也想要告诉世人他是个好
皇帝,太宗皇帝屡屡想要易储是个错误的想法。
人家李冲虚之父与太宗皇帝对垒沙场战死之后尚且未能祸延子孙、保住家业,夙来以“宽厚仁慈”自诩的李承乾总不能做得比当年的太宗皇帝过分吧?
若是连“仁慈宽厚”这个优点都丢弃了,还拿什么向世人证明你是个好皇帝?
文韬武略?
雄才大志?
“而后戴寺卿便训斥他愚蠢透顶、毫无主见,既然记得自家曾犯下大错为何不好好做人稳稳做事还要触犯王法,建议罪加一等、严厉惩处。”
“呵呵,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既然李冲虚先前说了那一番话语,戴胄这么说就愈发逼得陛下不能对李冲虚予以严惩。” 卫鹰颔首道:“韩王殿下说这就是个傻子,受人蛊惑什么都不明白就跟着瞎胡闹,但冲击京兆府的时候一直在后边,也未曾参与纵火,其罪不显,应小惩大诫
,不易予以重罚。”
房俊彻底放心,又问:“李景淑之死是怎么审的?是否查出何人所为?有意还是无意将其致死?” “据我所闻,并无一人承认与李景淑之死有关,都说当时场面混乱大家忙着夺路逃窜谁也未曾留意,之后右金吾卫封锁了所有出路,这才有人发现李景淑倒在
地上生死不知。”
“那么多人就没见到李景淑倒地的原因?”
“反正没人承认。” “这回让李神符头疼吧,李景淑身份不同,死因是一定要查明的否则宗室内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背后有李神符的手尾,那么李神符就必须给东平郡王
府、给整个宗室一个交待。”
跟着你鞍前马后然后在你指使之下冲锋陷阵,结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最后连个交待都没有,这对于李神符威望之打击是致命的。
首领的威望不足,麾下自然人心涣散。
人心一旦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蹄声骤响,一骑快马自明德门倏忽而出扬起一路烟尘,转瞬来到帅帐前骑士翻身跳下马背,疾步至房俊面前回禀:“启禀大帅,大慈恩寺发生骚乱,有诸多行人遭受踩踏,游人与寺中僧众发生冲突有多名游人被打伤,万年衙役试图入寺缉捕凶徒被僧人所阻,衙役、游人与僧人对峙,县令来济不敢擅专,请大帅过去弹
压局势。”
“呵,来济这老小子平素根本不露面好似藏在水里的王八一般,现在藏不住了?” 自马周负责丈量京兆府下辖寺院、道观之天地,亟需各县配合,结果身为万年县令的来济采取明哲保身之道避而不就,将县衙一应事务全部退给马周任其施
为。 大慈恩寺乃是太宗皇帝敕建的护国寺院,是为文德皇后祈福所建地位崇高,而作为佛门在长安最著名的寺院,又有着非同一般的政治意义,现在大慈恩寺出
现骚乱,来济再怎么不愿意参合都躲不开。
房俊起身让卫鹰备马,对岑长倩道:“点齐一千兵卒随我入城只着甲胄、腰刀、携带盾牌,一应弓弩火器全都不带。”
“喏。” 很快一千兵卒集结完毕,房俊一马当先入城直奔晋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