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一种可能,试探着问道:“昨夜贵府亦有人参与了冲击京兆府衙门?”
话问出口,又觉得不对。 那么多人冲击京兆府,即便所谓的“法不责众”在陛下敕令之下全无用处,可对于京兆韦氏这样的人家也算不得大事,大不了私底下利益交换运作一下,京兆府也好三法司也罢最终也不过是罚金赎买、申饬训诫,顶了天也就是对参与此事的子弟罢官免职数年内不得入仕而已,可在京兆韦氏来说这算得了什么?数年之
后运作一番不仅可以官复原职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
何至于这般严阵以待,甚至不惜将其中一人隐瞒起来对抗审讯?
除非……
来济目光炯炯,面色肃然:“奉劝家主一句,今早将令郎交出来吧,莫要使得事态恶化。” 韦家之所以这般做法,唯一的解释就是家中子弟不仅参与了昨夜冲击京兆府,甚至更为严重与李景淑的死有所瓜葛,那样一来京兆韦氏无法摆平,却也不能
任凭家中子弟折损,所以意欲将其藏匿。
甚至于这个商队之所以从西市返回晋昌坊,都是为了掩护韦家子弟……
韦琬面色难看,断然否认:“来县令休要信口雌黄、恣意栽赃,绝无此事!”
来济小声劝道:“我若无功而返,下一次就是越国公带兵前来了……家主确定要那样才肯交人?”
韦琬闭口不言,面色阴晴不定。 韦家与房俊素有仇怨,虽然不至于不死不休但韦家最杰出的子弟韦政矩就是毁在房俊手里,他的母亲是元氏嫡女,而元氏亦毁于房俊之手,故而韦家对房俊
的报复从来不曾停止,此等状况之下若是被房俊揪住把柄,岂能善罢甘休?
怕是整个家中所有人都要被房俊缉拿下狱。
太宗皇帝活着的时候房俊便持宠而骄,如今李承乾登基,房俊更是居功自傲、目空一切、恣意妄为,没什么是那个棒槌不敢干的……
颓然叹了口气,回头吩咐家仆:“将三郎带出来吧。”
家仆犹豫一下,应道:“喏。”
转身匆匆向后院行去。
韦琬看着来济,道:“贤侄先入堂内说话如何?”
来济似乎没听出对方对他的称呼再度转变,淡然道:“公务在身,不便叙旧,在此等候片刻就好。”
韦琬知道有些事情大抵是瞒不住了,来济精明强干、明察秋毫,身后的房俊魄力无双、敢打敢杀,又有陛下敕令颁布,之前想要置身事外怕是绝无可能。
自己最优秀的儿子牵扯其中,岂能不心急火燎?
试探着问道:“这件事……不知左金吾卫打算怎么办,陛下那边又是什么意思?” 京兆韦氏虽然门楣不坠,但早已被排除于权力核心之外,对于陛下的心思、朝廷的动向知之不深,韦贵妃处于深宫再不能如贞观朝那般通风报讯,所以对于这件事究竟会如何处置、发展至何等地步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