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情报相互呼应,说明黜龙帮的援兵到了,然后恰逢禁军掉头,便毫不犹豫渡河来战,试图击败禁军主力。
推翻了原定的猜想,司马进达自然不安的,因为这意味着很可能会爆发大战。
而作为禁军实际上的帅职担当者,与何稀不同,这位右仆射是以全局考量的,他认可何稀黜龙军渡河不利、短期作战禁军无忧的看法,但也意识到,如果在这里耽误时间,很可能会被黜龙军主力追上,不得不战。
不是说不能战,而是说,有没有必要决战?如果决战,是不是应该先汇集兵力,以逸待劳?要不要守城以消除雨水劣势?要不要持久作战?要不要呼叫东都援兵一举击垮黜龙军?
这些东西都是司马进达脑中一直在思考的。
然而,现在前线已经交战,而且占据了优势,那就要暂时放下这些心思了。
实际上,司马进达从来不是一个犹犹豫豫的人,考虑归考虑,真正要做决断时却从不迟疑:
“下令全军加速,不要理会当面何将军那里的战事,让牛将军处置那边就行,所有人往左拐,从东面绕到敌后,包住这两营外围的黜龙贼!”
军令既发,司马进达毫不犹豫,亲自打马向前,后军六千众,立即脱离前军三千,转而改变方向,加速往东而去。
这一去,果然使得司马进达以最快的时间知晓了战争迷雾外的真相!
无他,仅仅是两刻钟后,就在徐师仁的部队刚刚接应到了几乎要崩溃的贾闰士的新兵营时,虽然下雨,可在午前时视野依旧优良起来,刚刚转向没多久的司马进达在旷野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一支足足过万的军队和一面让他心惊肉跳的红底大旗。
然后当场如坠冰窟。
且说,双方一个是临时掉头,一个是临时发兵,都认为前方是交战区域的空隙,哨骑即便是撒出去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布控。
而相对来说,正常晴朗天气下,相隔四里路是能看到对方军队的,但需要集中注意力,而且稍有地形起伏、树林阻碍就会被遮蔽。当然,再接近下去,就会越来越清楚。
实际上,因为哨骑、修行者的存在,双方是在相距六里察觉到对方存在的。
但不确定兵力,不确定对方真正行进方向,甚至不确定是敌是友,是友无妨,是敌也不知道有多少……而这个距离,仅仅是片刻的调整和验证,根本不可能直接转向、停滞的双方就直接进入到对方视野中了。
张行骑着黄骠马,透着雨幕看着双方都有些慌乱的部队,双方部队一支向东偏南,一支向南偏西,眼看着就要撞上,都在慌乱调整,似乎都准备当面来战。
“不对劲。”李定微微眯眼,然后忽然给出了一个意外判断。“他不是要跟我们作战,他要逃,他肯定没有直接后援……打着司马的旗帜,不管是司马化达还是司马德克,都不能放过,得赶快追上去。”
“我去拦住他!”雄伯南便要动身。
“哪里有一开战就用压箱底手段的?”张行制止了雄伯南,然后翻身下马,踩着雨水将黄骠马牵到了身后一人跟前。
那人会意,也翻身下马,接过了黄骠马缰绳,却正是连头领都不是秦二。
“三百准备将全部与你。”张行将缰绳松开,指向远处正准备逃窜的那支部队中的“司马”旗帜。“司马化达这种人在对面,活着比死了好……只是那面旗帜不错,替我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