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满心?里纳闷,当真接过来,借着阳光仔细端详。
银锭交易在市面上罕见。她在京城几个月了,也确实没见过哪家做生意用银锭。京城银铺子的生意,大都用来制作银杯盘银酒器。
如此说来,手里半融化的五十两银锭,应该就是自己给付出?去的银锭?爹爹临终前郑重?交给自己手里的那枚?
里头怎么会塞个铁疙瘩糊弄人呢。
她心?里嘀咕着,仔细打量起铁疙瘩。
在火里已?经融去小半,边角都没了形状,但大致轮廓还能看出?几分?,确实像哪家锁大门?的铁钥匙,裹在外层银子里,融成个外银内铁的假银锭。
铁疙瘩锈蚀斑斑,显然造假有年头了。
应小满:“……”
京城坏人这么多。
兴许,爹爹从前在京城时,就被人骗了吧。
……倒也没全骗。
她拿手掂了掂,刨去十两重?的铁疙瘩,这不是还剩四十两的银疙瘩吗。
四十两银,能换四十贯钱。
爹爹留下的银锭失而复得?,如此一想,应小满的心?情顿时多云转晴。
牙人还在炯炯地盯着她讨说法。
应小满抱着银疙瘩,跟牙人商量:“应家要搬走。”
“啊?”
“应家在七举人巷只?住了三个半月,算四个月罢。四个月赁金八贯钱。八贯钱应家如数给付,你明?天过来拿。烧毁的屋子应家不住了,叫屋主收回去,慢慢请人修缮。”
“啊?!”
应小满说完,满意地抱着四十两银疙瘩便走,牙人震惊之余,反倒追上来:“应小娘子不住七举人巷,以后要搬去哪处?可?还要小的帮忙在城北另寻住处?”
“不用了。我们回老家几个月。”
这几句来回答得?大声,不远处等着牙人继续掰扯的沈俊青听得?清楚,也震惊地追上来问:“应家……应家要离京回老家了?以后还回来么?”
应小满自己也说不清。
她回头冲沈俊青笑了笑,没有回答。
走出?百来步,等回自家帐子,邻居沈阿奴早抛到了脑后,应小满把抱回来的银疙瘩展示给老娘看:
“娘,从牙人那边讨回了爹爹的那锭银子。出?了点?意外,还剩四十两。去掉赁屋四个月的八贯赁金,也还有三十来两。足够我们回老家一趟,住几个月的花用了。”
义母又是欢喜又是惋惜,招呼阿织上来摸摸义父遗留下的银疙瘩。
“回去这趟带个四岁的幺儿,要多添置些小孩儿用的东西,赶路的车也得?备好车……”
摸遗物念叨着,义母突然想起一桩事来。
“你爹临走前,是不是叮嘱你去大相国寺,找个酒楼的掌柜传话,叫人家送咱们出?城?我听你提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