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门口往里看,迎面只瞧见?寻常一副写意?山水图,青山绿水,轻舟重山,文人墨客画笔下常见?,无甚好说的。
从内室往外看,屏风的另一面,景观则大为不同。居然绣了一副气?势磅礴的千里江山图。
两名账房起先垂手等着,等来等去,其中一个性子急些的忍不住开?口问:
“既然先人遗物已经奉还?小?娘子,此处毕竟是?我家掌柜的算账阁子,摆放了小?店的要紧账册。贵客若不急着走的话,不如移步其他阁子,小?店以招牌好酒玉楼春款待贵客——”
“确实?不急着走。”晏容时似笑?非笑?地抬眼打量屏风。
“好一座千里江山刺绣。大好河山各处的地势起伏,山川走向,城池重镇位置,无不精准。我看精心描绘的舆图也不过如此了。这等罕见?精品,值得多花些时间鉴赏。”
两个账房跟着回身看屏风。
其中一个还?在客气?恭维:“贵客好眼光。这幅双面绣屏风,确实?是?请绣娘织造整年而成的苏绣精品。方掌柜多年在京城打理酒楼,极少有机会出行游历,因此格外喜爱这幅千里江山刺绣,视若珍宝,时时赏玩……”
晏七郎又回身桌前?,垂眸打量遗下的半盏羊奶。
“贵酒楼在京城屹立多年,家大业大,请来许多好手坐镇。刚才我的人眼看着他们?回了酒楼。不知眼下藏于何处?”
账房们?露出发懵神色,茫然地互看一眼。
其中一个恍然大悟道:“哦,他们?。京城街头?多痞子浪荡儿,方掌柜怕被地痞打砸了酒楼,因此才搜罗来一批好手护卫酒楼——”
“刚才雁二郎打砸酒楼时,他们?为什么?不出来护卫?”
发话的账房顿时噎住,目光里也带出些茫然。
是?啊,重金养起的护院,人分明就在酒楼里,刚才怎么?不出来?
耳边忽地传来一阵远远的大喝,随即传来连串砰然巨响,似乎有人在酒楼某处打斗。
一名禁军好手快步走来回禀:“那?群人在三楼寻到了。跑了两个,重伤昏迷两个,生擒两个。被抓的两个举动不寻常,死了一个。”
应小?满抱着银疙瘩站在门边,视线唰得转过来。今天酒楼不过砸个场子,怎么?竟弄出了人命?
“怎会死了一个?”晏容时也问。
“服毒自?尽。”禁军好手道,“都是?些亡命之?徒,绝对不是?普通酒楼护院,倒像蓄养的死士。另一个也要服毒,动作慢了一步,被弟兄们?制住,总算留下个活口。”
账房张口结舌,捶胸顿足:“怎么?闹出了人命啊!酒楼出了人命,这还?如何开?门迎客。不行,小?人得去报官——”
“拘下。”两个账房被按倒在地上,绑缚押走。
晏容时立在房门边,目光里带深思。
被押走的两个账房不像涉案知情的。拘起来只是?防止通风报信。
这趟要寻的关键人证,是?酒楼的主事人,方掌柜。
于京城闹市蓄养死士,酒楼中疑似暗藏舆图,只这两条,足够查余庆楼了……
应小?满说:“我在大相国?寺才撞见?方掌柜。”
“嗯?”晏容时当即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