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训斥了他很久,离开酒吧快凌晨四点了。从漆黑的背巷离开时,他还能听到外面跑车发动的轰鸣声。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处站着的是周燎他们。周燎像是喝了很多的样子,他靠在跑车边上,搂着双胞胎里其中一个正在接吻,等一个女生唇舌离开,便掐着另一个下颌继续。
直到女生突然羞红着脸打了他一下,秦湛才注意到他指尖的香烟,原来周燎把嘴里的烟都渡了对方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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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低了帽檐,很快便离开了这里。
秦湛住的地方离酒吧不算特别远,走路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在快拆建的开发区里的城中村。这个房子是他姑姑留下的,不然他可能还依然生活在城区边的镇上。
他有一个死去的精神病父亲,和一个被拐卖来但是被精神病折磨逃跑的母亲。
他还有一个重男轻女现在得尿毒症的奶奶,他觉得他的奶奶既可怜也遭报应,一定要生一个儿子,于是生出了一个有暴虐基因的精神病,在折磨自己数年后酗酒掉到河里死了,又戏剧又喜剧。而唯一的女儿因忍受不了重男轻女,17岁便利用外出打工逃脱自己身边,一辈子也都没回来看过她一眼。
秦湛从出生起就没见过他的姑姑,只是在初中考了县镇第一,市中心重高发来奖学金录取那天,因为个人条件决定放弃时,收到了姑姑寄来的一封信。
里面有几百元,还有一套房子的地址和钥匙,就是现在这个城中村的房子,信里写那是她不要的房子,他读书方便可以以后都住在那。
这个房子很小很破,大概五十多平,周围的住户大多搬迁了。房子边还有一个棚子,原来是附近人拿来养猪的,后面被遗弃了,秦湛就把它改成了一个小型仓库。
他洗完澡出来时,天已经有了渐亮的趋势。秦湛拉上了帘子,遮住了外面透进来的光线,随后坐在椅子上戴上了一次性手套,他打开台灯时,突然亮起的光在昏暗的室内显得有些惨白诡异。
仓库里充斥着一股若有若无难闻的异味,台桌上放着一只被白纸包裹住已经死去的鸟,尸体因为放置太久僵直得有些厉害。
秦湛看了两秒,他把胁腹部腐烂的伤口用酒精棉片擦拭干净后,随后拿起旁边的刀从鸟的翕沿着履羽自上而下地开始划开,尖锐的刀尖刺破时沉积的体液顺着往外流出,溢出一股恶心的腥味。
他不喜欢虐待动物,因为它们痛苦挣扎的过程像极了当时的自己,没什么意思。
但他喜欢死去的动物的尸体,喜欢它们被肢解后,在自己手下从完整变得破碎的模样,充斥着难以言喻扭曲却又畸态的美感。
它们身上的散发腐臭味和童年里一模一样。
他总能在家里闻到那个臭味,直到有天妈妈背着包说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送给了他自己提前一个月买的生日礼盒。他从没收到过这样的礼物,满心欢心地打开,却发现里面躺着一具满身伤痕,干瘪溃烂的幼尸。
他看见,那是死去的,天真的,被所有人抛弃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