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们和灵王就始终在错过,想让灵王去封家看一眼乱线源头,结果慢了一步。想让灵王看见大悲谷底的阵,结果还是慢一步。
天意之下,他们似乎永远都错开了一步,确实是“忌讳见面”。
方才身影模糊那一下也是同样。那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风横插下来,格挡在两方之间。若不是后撤了一步,恐怕下一瞬他和萧复暄就要被扫出这条乱线了。
可是……
乌行雪道:“这么说来便又有些奇怪了。”
萧复暄:“嗯?”
“既然不想让我们两厢撞上,不想让灵王看见任何与乱线相关的源头,也不想我们碰上面说上话,那它大可在那位灵王出现的时候,直接将我们扫出这条乱线。或是像之前一样,索性让我们继续错过,再慢一步,不就好了?”
乌行雪蹙眉沉吟,越想越觉得古怪。
依照天道先前的所作所为,他们该一直错过才对。可事实却令人意外——他们居然在大悲谷底碰到了,那位灵王甚至还看到了花信的诘问。
……
想到这里,乌行雪在地动山摇间稳了稳身形,问几步之遥外的灵王和天宿:“你们何时来的山谷,明无仙首的诘问看到了多少?”
这话问得颇为直白,那地动山摇便更猛烈了,他们的身影也更加模糊起来。
灵王抬了一下头,朝砂石俱下的石顶望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看向乌行雪,静思一瞬,道:“我虽同明无仙首不相熟,但也知道他此时正好端端地呆在灵台之巅,不会忽然来到这大悲谷。”
乌行雪同他眸光对上。
灵王道:“方才魂散于此的,是你们那条乱线上的人,我最后同他所说,也都是你们那边的事。只是眼见诘问将歇,出来答了一句话,了结他最后一点念想而已。至于诘问本身——”
他顿了一下,道:“不巧啊,只看到了一点尾巴。”
乌行雪轻轻“哦”了一声。
花信的诘问里有不少与乱线相关的事,那位灵王即便只看到了一点尾巴,只要细想一番,也足够心生疑问了。
这位灵王定然不会是蠢笨之人,乌行雪笃信,他应当将诘问看进去了,也确实心下生疑了。否则他们不会站在这里,氛围微妙却有问有答,像一种双向的试探。
但这就十分矛盾了……
灵台天道怎么会在层层阻拦的同时,给这样一道缺口?
这不论怎么想都很奇怪。
乌行雪的眸光扫过乱线上的灵王和天宿,同他们目光相对。有一瞬间,他似乎模模糊糊抓到了一点什么,但没等他深想,那位灵王就看着这边开了口。
“所以你们传这两道书,就是为了让我来看这场诘问?”灵王说着,两指之间多了两道符书。
那两道符书一道写着“来封家”,一道写着“大悲谷”,确实出自乌行雪和萧复暄之手。
不过他们传符书时并没有那么天真,觉得灵王一定能如愿及时赶到。他们所抱的其实是另一种想法——
灵王赶上了最好,若是赶不上也无妨。任谁连续两次到了地方,只看到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场景,都会心生疑窦。
对于机敏之人,只要心有疑窦,就一切好办。
乌行雪道:“就当是吧。”
“那踩着尾巴也算看了吧。”灵王说着,手指一甩,两道符书带着灵王纯澈的威压气劲直钉而来。
萧复暄剑鞘一挡,就听“叮”地两声,符书便刚刚好落进乌行雪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