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徐、魏等人晓得张行脾气,几个大魏余孽更是早就尴尬,便都赶紧起身离开。
人一走,张行在三楼上看着他们远去,一时失笑:“徐大郎眼巴巴过来,却什么都没说,估计年底还要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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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现在折腾?”白有思略微不解。
“因为他察觉到我心意已定,就熄了今日说出来的念头。”张行回头来答。“不过他这个人,虽然会回避,会退让,会改弦易辙,却也总能尽力而为,把想做的事情推到自己能推的最后一步……而且,这大半年过来,明显能看到他稳重不少,也开始渐渐晓得大局为重了。”
“徐大郎是这般,其余人呢?”白有思若有所思。“比如这么多人想早点动手,若是他们直接在前线搞出事端来,到时候怎么办?”
“凉拌。”张行走了回来。“该罚罚,该收收,反正我不打。”
“真到那时候,你收的住?”白有思似乎不信。
“这便是小看你家夫君了。”张行昂然以对。“我这个首席也是黜龙帮经历决定的,可不是什么头重脚轻的。”
坐在那里的白有思看了看对方,然后忽然笑了出来。
张行则继续往楼下而去:“去寻秦二跟月娘,多买些东西,午间做招待,三娘来不来?”
白有思笑吟吟起身跟着走了下去。
另一边,一行人离开张行住处,分批散开,其中曹铭与冯无佚、牛河顺理成章回到之前一直待的李定住处。而很快,随着李定也被人喊出门去了,三人愈发尴尬……正午还有时间,却因为身份尴尬不好走动,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去寻张世昭聊一聊的时候,倒是之前见过的元宝存忽然遣人来请,说要一起叙话。
三人便离开宫城,去了城中一处宅院。
而来到此处后厅,看到刚刚分开的元宝存不说,居然还有一位三人共同的故人,前大魏中书舍人、现在的文书部机要文书封常。
几人见礼完毕,只在圆桌旁落座,毕竟是无国之人,更兼江都一事,还是有些尴尬,唯独那封常,泰然自若,先是主动为众人奉茶,然后便笑吟吟来问:“听元公说,正午的时候首席还要宴请几位?”
“是。”冯无佚尴尬少点,勉强笑道。“承蒙张首席看顾。”
“如此,我就恭贺几位了,尤其是曹三公子。”封常放下茶壶,朝着猝不及防的曹铭拱手行礼,然后抬起头来,居然带了一丝泪痕。“曹氏可得安了!”
厅中沉默片刻,竟无人驳斥。
过了数息,还是曹铭叹了口气,上前扶住对方:“封文书说的极对,我来到赵郡,见到至亲尚存,心中稍安,而待听到白横秋建制,司马正娶了幼妹,反而醒悟,曹氏要是想求平安,怕是反只有黜龙帮这里最安全了……所以才会劝了牛公,请冯公和李龙头带我们再来一遭。所幸张三郎还是个有担待的,给了我们这些余孽一条路。”
众人各自欷歔,然后一起落座,这个时候,此地主人元宝存接上之前的话叹了口气:“确实,天下之大,反而只有此地最安稳了,原本还有些边角之地……譬如北地、南岭,现在看也是无稽。”
“不错,一来,谁也不能保证那些边角地会不会要利用曹氏的名头;二来,现在的局势过去,边角地也存不了许久。”冯无佚捻须感叹。
这一次,一直沉默寡言的牛河也点头应和:“确实,黜龙帮如今是得了大气运的,斩龙一事就能看出来,边角地方是挡不住的。”
“不过,我还是有些忧虑。”就在这时,曹铭忽然开口。“一来,黜龙帮本身能长久与否?须知那白氏、司马氏威势也不能小觑;二来,张三郎气度不凡,愿意接纳我们,黜龙帮里的其余人又如何?咱们到底是寄人篱下,谁也不敢得罪的。”
此言一出,几人都有些不安。
倒还是封常,当场失笑:“曹三公子多虑了……前者,不是我们能定的,真有那一日,就再说吧;后者,我倒是在邺城多呆了几日,察觉到一些事情,这黜龙帮里,张首席的权威倒是堪称说一不二,没人可以动摇。”
“怎么会呢?”曹铭似乎不信。“便是李枢去了,这么多行台跟龙头,都是有兵的,说是诸侯也无妨,而大行台这里,他张首席反而少参与庶务,都是几个副指挥自行其是,时间一久,未必妥当吧?”
“曹三公子,不是那么算的。”封常幽幽一叹。“几位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好了,帮内许多诸侯,各分其类……一则,如雄伯南雄天王,是个真讲义气的,处事为公,这种人,谁都当做依靠,张首席自然也可以。”
除了牛河委实不清楚外,几人都来颔首,俨然大部分人都认可。
“二则,如王叔勇、牛达、程知理,包括陈斌陈总管,这是他张首席自家的亲信、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