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件事尴尬,非首席不能决,便是快活日子,首席也没几日了。”徐世英言之凿凿。“五日后就是科考,然后就是各种授勋与阅兵……接着大会。”
“还是能快活的,科考后就是各类比赛了。”张行不以为然。“我连年戎马,还不许享受一下了?”
徐世英越发无语,若不是他晓得张行这些日子只是逛街逛的多,平素也去军营跟行宫前面大行台各处去晃,怕是以为对方是夜夜笙歌呢!
便是逛街逛的多,如今也晓得,还是在注意物价和人心居多。
一念至此,其人便摒除杂念,认真来问:“还有几件事,不好打扰刚刚首席与崔总管。”
“你说。”
“首先,是科考后的选拔……便是科考是按照首席定的规矩,糊名,誊录,盲批,可实际最后任用的权责还是在各部总管、分管那里,如果有争夺怎么办?如果有人考上了,却没有人任用又如何?”
“如果有争夺,就让人家自己选,如果没有任用,放在文书部、王翼(参谋)部或者发往地方都是无妨的。”张行也皱起眉头来。“不过我晓得你的意思……你是想问,要不要设一个专门管理这个中下层人事去向的吏部?”
“是这个意思。”徐世英道。“以前咱们的人事,本质上是军功,其实就是天王及其下属来做了这个吏部,现在不能把专门做文法吏的科考人事交给天王吧?”
张行点点头。
且说,别看这两人讨论的流畅,实际上他们都刻意忽略一个隐藏的议题,那就是为什么科考这个事情在有大魏朝模版,而且在张行提出快两个月马上都要施行的情况下增设吏部这件事情才拿来讨论?要知道,增设吏部这个话题从大行台建立以来一直是有人提的,反而到了科考这个具体事件上没人提了,难道不奇怪吗?
当然不奇怪,因为大行台眼馋这个任用权,他们也想学大魏南衙相公们夺走所有的人事任用权,而实际负责这件事情的张世昭与魏玄定也根本没有得罪他人或者争权的必要。
但现在徐世英忽然问了这件事情,说明他背刺了陈斌。
当然,按照张首席对徐大郎的认知,这才是徐大郎本郎嘛。
“是该设,那你觉得谁合适呢?”暮色中,点头后张行想了一想,轻飘飘来问。
“这要看首席决断。”徐世英提醒道。“只是没必要跟阎庆头领这两个月登记的全军全帮全地方修行者弄在一起就好……两者不是一个路子。”
张行点头,想了一想,一时没有心得,便道:“这事自然可以有,但未必要太着急,第一次科考就一定要如何,还有什么?”
“还有一件事,按照陈总管之前通过的提案,年底应该从中层舵主一层,提拔出一位头领,以作循例,所以我想向首席推荐一个人。”徐世英严肃了不少。
“谁?”
“我的亲卫首领,跟韩二郎一样没有正经名字,姓也怪异,唤作西门大郎,他不是我家人出身,而是在白马卖炊饼的,当日白马举义,他扛着炊饼担子便跟上了我,这些年经历了几乎所有大战,日益精进。”徐世英毫不犹豫推荐了自己的私人。“不过此人最大的优点是为人诚实质朴,从不避讳,虽是一匹夫,却不可夺其志,我本人非常欣赏他……虽然有父亲,有两个弟弟,还有两个姐姐,但真要我托付什么大事,我只会托付他。”
“听起来是个好人选。”张行点点头。“我是认的,但我建议你在开会前写一份正式文书,让陈总管转给我。”
“是。”
“还有吗?”张行接着追问。
徐大郎犹豫了一下。
“用兵的事情你有别的看法吗?”张行忽然来问。“我之前就见你有犹疑。”
“有。”徐世英终于承认。“但不是早一个月,晚一个月打河北的事情,而是我一直以为不应该去打北地……”
张行终于一愣:“原来如此……你觉得得不偿失?”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徐大郎诚恳道。“北地地广人稀,面积与河北相仿,人口却只有河北一半不到,而且一半是荡魔卫的人,一半是分封制度,许多人在那里传了十几代……我不怀疑咱们打不过,却怕咱们一头栽进去,耗费时日,耽误了与白横秋抢攻东都。”
张行沉默了片刻,然后来问:“那你以为该如何处理北地呢?”
“打过幽州,控制掷刀岭,把掷刀岭北面的两个城拿下,然后与荡魔卫交好,让他们自家闹,就回身来打东都。”徐大郎言辞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