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斌略显振奋,他居然也换了一身红衣,实际上,整个邺城行宫里,随着张首席前几日换了衣服,就没有不穿这套新军衣的,只能说幸亏都还挂着鲸骨牌罢了。“他在前朝也算是副宰相了……算内相?”
“对,侍中,算是跟冯公一起的。”张行立即做答,然后飞速扫过名单。“不过前十名有没有没做过官的?”
“有一个。”魏玄定伸手来指。“第五名就是,叫许敬祖的,二十多的年轻人,文法吏都精通,就是策论里鼓吹黜龙帮当以荡天下为己任,白氏、司马氏、萧氏皆旧日沉渣的那个。”
张行一愣,看向了没吭声的张世昭。
张世昭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给出了答复:“这是前礼部侍郎许善行的儿子,早年参加过大魏科考,就已经中过秀才,而且是最年轻的秀才,却没有出仕,只是侍奉他父亲,江都军变,他爹被乱军弄死了……”
好嘛,还是人家大魏锻炼的人才。
而张行恍然之后,也收敛心神,昂起头来,弹着名单大言不惭道:“不管如何,天下英雄也算是入我等彀中了!”
几人心中无语,这算什么?却都来附和,便是谢鸣鹤也只是撇了下嘴,没有公开来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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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张行也注意到了,眼下居然没个人扮演劝谏角色的……反正魏玄定在这个世界里是黜龙帮元勋,放不下身段来作谏臣的,谢鸣鹤都随着资历日深、庶务繁多没了这个兴趣,或许新降的大魏官吏里会出几个,但这除了封常跟虞常南外不是都还没混到这行宫里落个宿舍吗?
“这个许敬祖,我来指名,给徐大郎做机要文书,可行?”心中乱想了一圈,却只是瞬息,张首席很快便抢在众人附和声继续起来之前发问。
满堂红衣,都无不许,而且气氛更热闹了,前十名很快就被瓜分完毕,萧余这个南朝前前皇族,更是被陈斌这个南朝前皇族给要走了。
于是乎,张行复又提醒众人,既然定了服色,不是军中之人就没必要穿军衣,还是穿回之前的衣服为好,然后就走了。
没错,就走了。
黜龙帮第一次科考就这么结束了。
不是虎头蛇尾,而是蛇头蛇尾。
没办法的,科考这件事情,属于小试牛刀,属于从黜龙帮发展考虑,必须要有,但目前来看似乎称不上是什么突破性的东西,最起码眼下的邺城是没有察觉到此事有什么深远意义,最多说是糊名誊录让不少人觉得跟之前大魏朝廷的科考比严格了不少。
而且不少人都觉得,这是针对江都军变后归乡的大魏官吏搞得针对性举措,从结果上来看也似乎就是如此。
实际上,此事刚刚过去不过四五日,就没多少人议论了,大家的兴趣明显转移了。
夺陇大赛开始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黜龙帮的规制已经如此大了,每郡一队,每营一队,以至于参赛队伍早早破百,然后不得不采用编号抽签的两两淘汰制,即便如此,因为场地有限,也不得不分批举行多达上百场的赛事。
而在这个过程中,张行屡次穿梭赛场,多次亲自去助威不说,还带动了一个新规则,那就是每场比赛在胜方选择一名表现最出色者,唤过来专门握手,还要问问籍贯、年龄,家中人口,何时参军,有何经历战功,问完之后,鼓励一番,还要给人带上一朵绸缎红花,让他去场中骑马环绕一圈。
张首席这般做了,但他最多能去十分之一的赛事就了不得了,其余参赛队伍不免眼热,便请自家主将、上司去寻人。于是乎,刚刚修养好的雄伯南领头,徐世英、魏玄定、谢鸣鹤(代替陈斌)、白有思,包括李定、窦立德、单通海、柴孝和都渐次出现在赛场上,并开始执行这个唤作“红花郎”的新规则。
然而,当大部分人都参与进来以后,决赛之前,张首席反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别的赛事上去了。
跑步、射箭、投矛都去看了,甚至还看了纺织比赛与锻刀比赛,还在锻刀比赛上亲自抡了几下锤子,并且做了没几个人参加的炸面团比赛评委。
总之,整个十一月都是这般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可是还没完,到了腊月,随着最终夺陇比赛决赛的举行与结束,邺城反而愈发热闹了起来……晋北、淮南纷纷来人,北地、东都和江南,包括河北两家的使节也纷纷抵达,就连白横秋都派了一个唤作张世静的人过来。
按照张金树调查的说法,张世静是藏着一份所谓大英皇帝旨意在背包里的,只是没敢拿出来罢了,他们也找不到机会调出来看。
而张世静来到邺城,根本没有半点指手画脚的意思,更没有提及半点军务外交,反而只是装作来探亲访友一般,今天去拜访一下算是半个同族的张世昭,明天去行宫的观风院给白有思送点小礼物,后天也随着其余使节一起去城外看夺陇比赛,回过头来又去在城内寻访萧余去打探前太皇太后和前齐王殿下如今的情况。
反正谢鸣鹤素来是潇洒性子,一忙起来就烦,乐的少了份工作,也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