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什么别的渠道逃了?
又或者是尝试碎丹烧气没成功,直接死在哪个阴沟里了?
又或者干脆情报有误?
白有思以下,整个巡组,甚至很可能所有此番参与突袭的锦衣巡骑精锐怕是都在紧张。
手上袖口刀把已经结冰的张行隐约中似乎抓到了一点什么,但始终模糊。
胡思乱想中,“哗啦”一声,隔了七八十步的一个宅院旁,一名挨着院墙的金吾卫忽然凭空飞起十余步,重重砸到了自己身侧军阵中,整个人当场穿了一根大铁矛,眼见着是活不了。
而他下方,尚不知几人能活。
这还不算,随即,足足十余名悍匪在一名年约四旬、包着头巾、手持长刀的劲装大汉带领下,从破开的院墙出一涌而出,朝着被砸开阵型的金吾卫发动突袭。
金吾卫们猝不及防,瞬间炸裂。
白有思见到这一幕,毫不犹豫,直接凭空一点,高高跃起,获得视野看清情况后,更是以一种违背力学常识的运动轨迹向前方侧身飞去,比她更快的,乃是连续数道轨迹不一的金色剑光。
剑光飘过,惨叫声迭起。
而钱唐以下,包括张行在内,也早已经紧随其后——区区七八十步而已。
可杀到跟前时,十几名悍匪却已经倒了一半,那名包了头巾的劲装大汉,更是被拦腰斩断,只剩半个身子在金吾卫尸体上爬行,而白有思身上也溅了半身血,宛如鬼神。
与此同时,破开的院墙后方,居然还有幼儿大声的啼哭声。
这个场面,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即便是如此,众人依然不敢多想,不敢多管,只是上前奋力搏杀,认真补刀。
运足寒冰真气,一刀砍倒身前一名悍匪后,随着一股热流迎面而来,张行在细雨中本能摇晃了一下身子。
下一刻,他陡然醒悟自己一直在疑惑什么了:
“巡检……为什么这边天街上水声那么大?比嘉庆坊那边大这么多?进了坊,虽然变小了,但还能听到?”
白有思怔了怔,一时也没有回复。
便是满脸血污的钱唐等人,也都茫然。
“是、是旧渠!”就在这时,一名刚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中年金吾卫军官就在地上的血水中做了回复。“以前修东都城的时候,每月用役夫四百万……工程、工程太大,所以东西南北都有用来运输物资、通往洛水的人工渠……这些人工渠后来多就势铺陈成了天街,但也有不少就留在天街下作暗渠,当泄水渠……而下面这道渠是南城最大的一条渠,从正平坊北面经过,在东面转向,然后能沿着天街一路流到洛水,一到夏日雨季,整日整夜水声不停。”
听到一半,白有思便与张行对视一眼,俨然是有所醒悟,却不知为何,即便是她此时也有些紧张和惶恐起来:
“钱、钱唐!你去汇报给……算了我自己去!”
白有思转过身来,便要凭空飞起。
但她刚刚跳起,尚未腾空,正平坊的北面,因为那位张公稳坐钓鱼台的地方,忽然便传来一声如雷巨响,巨响宛如爆炸,将张行等人震得耳鸣。
半空中的白有思怔了一怔,落下身来,然后不顾身后,再度起身向北腾去,其余朱绶、黑绶也都醒悟,立即起身跟上。
片刻后,耳鸣消失,听着北面的喊杀声与哀嚎声,以及中间还夹杂着的怒吼声与大笑声,锦衣巡骑们同样不敢怠慢,仅仅是相互对视几眼,这些精锐便立即默契靠拢,集中向北卷去。
当张行等人越过明显破损的坊墙时,第一眼看到了三个明显的人影在空中地上卷着流光不停撞击交手,而第二眼就看到了天街上那个足足方圆十丈的大洞,以及洞下的流水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