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但不止是他。”牛达表情严肃。
张行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不止是他是什么意思?”
“淮阳郡的兵马也来了。”牛达依旧严肃。“赵佗那厮反了。”
“赵佗算个什么反?”张行愣了一下,明显不以为然。“哨骑有限,只侦查到赵佗跟吐万长论的联军,没往后走?”
“是。”牛达心里一惊。
而昨夜就在这附近对付的文书新首领虞常南本想说些什么,听到这里,也闭上了嘴。
张行叹了口气,终于站起身来,但起身后形容姿态却显得格外轻松,乃是以手搭棚,抬头看了看太阳,又环顾四面,只见城墙上干湿阴阳分明,不远处涡水浑浊不堪,南流不止,周围营地则杂乱无章,连栅栏都没有,遑论营房,部队疲敝明显,早餐是有的,但也是相互匀着吃干粮,只用头盔喝澄下来的河水。
这些其实都没什么。
因为这里六七个营里的部队几乎全是长途奔袭,而且一半是渡河而来,一半是经过苦战的,算是情有可原。更重要的是敌军主力已经大败,被包围的城上,部队明显人心惶惶,城中将领更是完全颓丧。
所谓大局已定之下,这些都无所谓的。
随着张行醒来,并四处张望,军中将领也汇集起来,牛达、伍惊风、王厚、李子达、夏侯宁远、诸葛德威、张道先、苏靖方,包括白有宾、虞常南等人,除了一个在城南死死看住城池的伍常在没来,基本上全到了。
张行环顾四面,神态俨然轻松,却又忽然发问:“天亮前李定是不是来信说今日上午能大约打扫完战场,陆续分兵支援包括此间的各路?”
“是。”回答的是苏靖方,他是昨晚跟着张行来的那个营,而后者也一直在他营中歇息。
“你们河东来的几个营是不是因为河冰化了,只能分头渡河,部队分散,到现在各营都缺员严重?”张行继续来问。
“我估计中午之前能到八成,晚上就能集合的差不多了。”伍惊风赶紧解释。
张行点头,没有继续来问,只是嘴角翘,微微笑了起来。
在场除了牛达和刚刚听到的苏靖方、虞常南,都不明所以,但前三者都已经心里紧张起来。
而张行继续环顾四面,笑意也越来越明显,最终居然笑出了声。这还不算,其人继续来笑,仰头大笑,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表情越生动,甚至隐约笑出了眼泪,到了最后,干脆有真气放出,几乎震动了半个营地,引得无数黜龙军军士抬头来看。
说真的,见此情状,还真有人觉得张首席是见到大局已定,在这里享受胜利的喜悦与感激的泪水呢,但也有人……不是牛达和虞常南这个知情人……反而心里发毛起来。
虞常南更是再度不安起来。
反倒是牛达,大概是对张行比较熟悉,此时居然有些石头落地的感觉,因为他突然觉得,一直在此战中……甚至是之前许久时间内,保持某种从容甚至是模糊状态的张首席,似乎又活了过来,变成了当年的那个生动的张三哥。
而若如此,局势如何,也都无所谓了。
张行笑完,回头看向众人,喘了口气,挥手扬声来告:“诸位,如我所料不差,司马二郎已经来了,前锋两万说到就到,咱们是不是得……嗯……得摆好桌子再请客?”
牛达面露喜色,虞常南面色如常,其余诸将,几乎人人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