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忽然,手机铃声停止了。
随即响起的是关机的声音。
谢清呈拿胳膊遮着额和眼,这时候才微微睁开眸,透过屈着的手臂,麻木地望向那个把他手机关掉的青年。
“我都听见了。”贺予说。
“……”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父母是这样走的。”
谢清呈偏过头,他到底是没有哭,只是双眼通红得厉害,他想起身出去,这些事情是贺予无法理解的。
谢清呈并不想和他说太多。
他坐起来,用还是微微发颤的手拿起烟,点了几次火,手上都没有力气,点不了。
火机被接过了,咔嚓脆响,贺予替他点亮了那枚Zippo,凑到了谢清呈唇边。
“……”谢清呈接过来,抽了一口,浑身的颤抖才慢慢平息了一些。
贺予坐在他身边,安静地看着他把烟抽完。
他觉得谢清呈其实很厉害,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只是情绪失了些控制,没有失态,更没有精神崩溃。
但这样无助的谢清呈,在他面前依然是罕见的。
他显得很脆弱,而贺予习惯了他的强大,这样脆弱的谢清呈,找遍了所有人,都没有谁肯帮他能帮他的谢清呈,让贺予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想要把手伸给他的感觉。
他看着谢清呈那么绝望却又缄默的样子,忽然间,他觉得有些眼熟。
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想起来了。
那很像是发病时的自己,八岁,九岁,十岁……每当他最痛苦的时候,他就会是这样的无助,但又这样的沉默,什么都不愿和人说。
而那时候的谢清呈,是怎么对自己做的呢?
……太久了。
贺予感到意外,他怎么就还记得。
还是谢清呈成了他的私人医生之后吧……他第一次发病。
那天别墅内落针可闻,安静的像一座荒冢。
他独自坐在开着绣球花的石阶上,也不哭,也不闹,摸出一把尖锐的银刀,慢条斯理地割开自己的血肉,好像在处理一副与自己无关的皮囊。
贺予发病的时候,很喜欢闻到血腥味,他嗜血。尽管伤人的权力没有,但无论怎样对自己,总都是没错的。
他冷漠地看着鲜血顺着自己的手流下来,感受着自己的心脏长满苔藓,残忍的感觉从内核延伸向肢体……
忽然,无尽夏的繁花深处,有个冷静的声音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