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等夜里啊!”刘备一脸的理所当然。“咱们可以等夜里再去赛车啊!等到了天都黑了,緱氏县的城门会关上,各个里的里门也会关上,亭长和亭卒们夜里为了让住宿的贵人睡得安稳也不敢轻易出动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驾着车子沿着门口的官道狂奔,从緱氏山一路飞奔到洛阳南门,到那里取得信物,再飞速驰回来,谁先回来谁胜!而且兄长你想想,夜里飙车,就算是真被抓了也无妨,就说自己着急去什么地方就行,这官道上莫非还能限速不成?”
“你就不怕深夜飙车出个车祸什么的?”公孙珣无语至极。“黑灯瞎火的你还不如白天赛车呢!”
“不怕出事的。”刘备继续给对方科普道。“不仅是洛阳南门那里有人候着,沿途每隔两三里也都有人举着火把指路的,官道拐弯处更会点起火坑。而且也不是我们亲自下场比试,而是我们出车马,然后在本地的力士中挑选有经验的驭手,让他们去赛……组织比赛的都是本地玩熟了的,驭手也都是经常来跑的。”
“洛阳人真会玩。”边郡出身的公孙珣似乎也只能如此说了。
“那是自然。”刘备连连点头。“如何,兄长帮我向大隐兄把车借来?其实伯圭兄已经搞了一辆车,但是緱氏县的那群人搞了两辆车,宛城的那群人也搞了两辆车,我们这是怕吃亏,所以就想着再来一辆……”
“车子就用我的名号去借吧。”公孙珣感觉浑身力气要被掏空。“大隐兄还是蛮好说话的,马匹你去找义公兄……要是找不着他就去后面找我那金大姨。”
“多谢兄长了!”刘备连连拱手,然后飞也似的朝着隔壁去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公孙珣目送对方离开,然后浑身瘫软在了这躺椅上。
话说,其实造成眼前这个局面的缘故简单至极,非要摊开了说,其实就是这‘緱氏山大学’的主人,公孙珣等人的老师,大汉名儒兼名臣卢植卢子干……呃,最近不在这緱氏山上而已。
要知道,卢老师呢,是个公认的体面人,海内名儒、久征不应,一应召就是待遇极高的经学博士。而这个经学博士还没当两年呢,緱氏山大学也才办了一年半,朝廷那边就又说了,卢老师文武双全,怎么能整天研究学问呢?这样好了,最近九江郡那边在闹土匪,搞得江北那边不得安生,就请卢博士你去当个九江太守,顺便剿个匪之类的好了。
于是乎,公孙珣一行人又是搞内斗,又是杀人放火的,一路来到这里,却连卢植的毛都没摸到一根!
当然了,人家卢老师留下话来了,来的都是我的学生,不管见没见到面,那都是要录入名牒,成为记名弟子的。而教学工作呢,我也留下了几个老成的弟子替我负责。甚至说,如果你们求学心切,那在这洛阳周边找到更好的老师去学习我都不在意的,尽管去,这里照样留着你们的名牒……总之一句话,文凭的事情你们一点都不要担心,可是教学工作我再体面也分身乏术,还真就有点有心无力了。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没有一个真正的老师管着,这緱氏山上下哪里能安分的下来?是公孙瓒怕山上那几个代师传艺的师兄还是公孙珣怕?
再加上此地着实繁华,赌场、妓院、酒楼,各种花样,而这群从河北来的乡下贵族子弟大部分也都不缺钱,你说有几个能沉得住气去读书的?
果然,来这里不到两个月,也就是公孙珣和甄逸两个人家中豪富,听过见过的花样多,这才能忍住寂寞老老实实的读点书。别的人,就连公孙瓒这个加了冠结了婚的人,以及公孙越这种浓眉大眼的好孩子,都也开始赛车斗狗了,遑论其他人?!
当然,这里必须要点一个人的名字,必须要点的,那就是涿郡来的刘备……如今这洛阳东南郊的游侠,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这緱氏山上来了一个会玩的大耳朵熊孩子?!
……
“熹平四年,九江蛮反,四府选植才兼文武,拜九江太守,蛮寇宾服。”——《后汉书》·卢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