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
*
第二天又是特殊且寻常的一天。
她先行起来,给打着石膏的男人选衣服,然后帮他刷牙洗脸刮胡子,还得伺候他更衣。无微不至,照护有加。
他有时候睡一晚起来会有汗,她还得给他擦身子,过程中他经常提出一些无理请求,当然,大多数都被她给骂回去了。
一切料理完毕,七点半吃早餐的时候,她用小勺子舀着粥,吹凉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问对面的男人:“你今天是不是要拆石膏了?”
本来在低头喝粥的男人放下了手里的碗,拿起手机点了两下,垂眼对着录音口道:“周良,你和研发部部长确认一下,让他把APP新功能的市场调查报告检查好发给我。”
被无视的林洛桑:?
以为只是自己恰好让他想起了工作,林洛桑不在意,又追问了一遍:“你今天不去拆石膏吗?”
裴寒舟将餐盘推向她:“这个面包你可以吃,全麦的,烤的还不错。”
林洛桑:??
她拧起眉头,开始怀疑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人话:“我不是在和你说石膏的事吗?你和我说面包干嘛?”
男人依然,非常倔强地,继续着自己的话题:“这面包是我自己烤的。”
她倏地放下筷子,起身,把自己的脸怼到他跟前,邀请他欣赏自己放大的疑惑表情。
“我说的不是中国话吗?石膏,石膏,你手上戴那玩意不闲硌得慌吗?”
男人也皱了眉,语气不善:“你就这么想我拆石膏?”
林洛桑茫然了片刻,感觉好像和他没对上频道。
“什么叫我想,这不是医生说的吗?时间到了就去拆不是很正常吗,你都不遵医嘱?”
裴寒舟沉着冷静道:“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拆石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是吗,”她说,“可你现在只有一只手能活动,日常生活不觉得很受限吗?”
“我做的是脑力劳动,不是苦力活,”裴寒舟道,“只要没有半边大脑都打上石膏,不影响决策。”
她坐回了位置上,感觉他说的有道理,但哪里又说不上来的奇怪。
紧接着,男人说:“日常起居由你安排,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她把男人这几句话连起来,嚼碎了细细品味后,得出了最终结论,抬头问:“你不会是因为觉得拆了石膏我就要走,才不想拆吧?”
裴寒舟:“……”
男人沉默半晌,最终也没有反驳。
她又气又好笑,撑着脑袋无语了半晌,勺子在碗沿边戳了两下,这才道:“放心吧,我不走。”
男人顿了顿,“真不走?”
“真的,我发誓行了吧?”
“况且……”她努努嘴看向角落处的几个箱子,“前两天你就让人把我新家的行李搬空了,家具都撤了,我回去住哪,睡地板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