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桑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不是因为回不去了所以不走,是因为想住在这里,所以不会走了。”
男人鸦羽般的长睫敛着,窗外蜜色日光涌入,投落的阴影罩住他眼底不甚分明的情绪。
“不是因为你需要我所以我才留下,这次是我自己决定回家。”
她鼓起勇气,逐字逐句道:“这儿是我们共同的家……不是吗?”
家。
他们很少赋予这个房子这样的定义,对以前的他们而言,用到最多的是指代性的“回来”、“回去”,偶尔讲的“回家”,也只是借了个意思。
在她的认知中,能够被称之为家的地方,是归属地、是疲乏时可以停泊的港湾、是需要依靠时第一时间会想到的方向,它永远会无条件地接纳与包容,哪怕你并不是那么完美。
在家里,可以绝对轻松,可以绝对相信,也可以获得绝对治愈的爱。
她想,这里已经能够称得上是她的家了。
尽管这二十多年来,她从不抱期待于会找到。
裴寒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
她说,“喝酒那天说的话我忘了,但是语音备忘录替我记下来了,后来我听见了。”
“财产转让书的事,曾祖母也和我说了。”
“没想到我们俩也有感情一致的时候,”林洛桑蓦然抬起脸笑了笑,又觉无奈,垂下眼帘自嘲道,“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们绕了那么大一圈,浪费了多少……”
话没说完,男人沉声打断:“能再遇上,就不算白费。”
“不管绕多少圈,你回来就好。”
她耸了耸肩:“也对。”
起码这个转机,让他们都想通了很多。
“走吧,下楼,”他拉住她的手,“上面冷。”
到了客厅沙发上坐好,林洛桑盘着腿给自己扯了条小毯子盖上,又展开也给他盖了盖,这才问:“不过……为什么飞机颠簸那时候,你要给我写财产转让书?”
“下意识反应,我也讲不清,”男人阖了阖眸,“或许是怕我出意外之后你会受苦?”
她揽着抱枕:“可是我能养活自己呀。”
今时不同往日,和前两年的状态不同,而今她风头正盛,代言和商演以及各式邀约都接到手软。
听完她的话,男人思忖许久,最后才道:“大概是因为……无论你到了何种程度,我总归是最担心你的。”
“怕以后看不到,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你。”
她忽然想到自己从哪里看来的一句话,说是爱就会经常觉得对方可怜,抢先心碎,连一丁点的苦都不想让对方吃。
她看着身上的毯子,轻声笑了。
裴寒舟问:“笑什么?”
“就是觉得我也不怎么可怜。”她舔舔唇,“毕竟我蒙在鼓里替你洗了好几天澡刮了好几天胡子刷了好几天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