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带谢璇走出内室。
外面似乎不像里头那样闷热了,韩玠倒了杯茶给谢璇,“先润润喉。”
这会儿没人来打搅,谢璇的气息渐渐平顺,喝了茶便道:“喝完了,走吧。”
一旦从情迷中退出来,她就又恢复了这般顽固又故意拒人的模样——终究是心虚又畏却的,怕沉溺在情绪里,做出什么她原本不打算做的事情。
韩玠心中了然,也不逼她,只是徐徐道:“那个漆盒你都看见了,璇璇,真的不想念那个孩子么?”
谢璇的脚步顿住,却没有答话。
“这两年你过得痛苦,我也是。”韩玠轻描淡写,带着方才失控后的余韵,“咱们住过的院子、这个书房,所有曾经历过的,我每天都会想起。很多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一个人躺着,满脑子都是你。”
谢璇咬了咬唇,“我知道。刚才经过那些地方……”她强自理顺呼吸,转而看向韩玠,“玉玠哥哥,这些我都知道。从去年到现在,你所做过的事情,我心里都一清二楚。可是——就像我之前说的,就算伤口好了,疤也在那里。我承认我放不下你,也怀念那个孩子,但是,我更加不想再踏进这个地方。”
“因为我母亲么?”
谢璇猛然一怔,抬头看向韩玠。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可是你这两年都不肯踏进这大门,对我和采衣也不算太疏离,就只是我母亲——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她,时刻在躲着。”
甚至,有时候会在脸上现出厌恶!
韩玠察言观色的功夫渐渐有了长进,一旦对谢璇留心,许多从前不会注意的细节便会清晰浮现。她很不喜欢韩夫人,韩玠看得出来。
何况如果不是韩夫人,韩玠实在想不出谢璇在躲什么——府里就这么几个主子,父亲韩遂和大哥韩瑜都在雁门关外,长嫂小田氏虽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也未必能奈何谢璇。
唯一能压垮她的,就只有婆母。
韩玠将谢璇的手拉过来握在掌心,“我说的对吗?”
谢璇只管怔怔的看着他,一瞬间的犹豫后便是坦白的点头,“是,我不喜欢你母亲,非常非常不喜欢。她大概也不喜欢我。就算我进了这靖宁侯府,将来大半的时间也要与她相对,你也说过这种重新来过的机会十分难得,这辈子,我真的不想再跟她相看两厌。”
——更甚者,若是嫁入靖宁侯府,婆媳的摩擦必然会消磨夫妻的情感。韩玠以前那样敬爱父母,夹在两难之中,又如何取舍?
前世那许多记忆谢璇半点都没有忘却,让她再称呼韩夫人为“母亲”?那简直太讽刺!
韩玠沉默了片刻,“不能告诉我原因么?”
谢璇摇了摇头,“就算告诉你,那也是你没法解决的事情。”她过去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韩玠,另一杯自己慢慢喝着,语气柔和了许多,“要在青衣卫中站稳脚跟千难万难,你要对付的又是越王和郭舍那也的老狐狸,玉玠哥哥,你该将精力放在那些事上。”
“怕我自顾不暇?”
“那毕竟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一旦分心大意,恐怕会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么?他早已没有了退路,唯一的万劫不复就是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