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睡过觉的那条毯子洗干净就彻底没了。
没有了。沈问秋在略显空旷的客厅孤零零站了一会儿,被空调吹得身上发冷,才驱动脚步,将垃圾袋全部先提到屋外去。
反正也没有睡意,沈问秋洗手,接着埋头做饭,直到陆庸醒来。
邀请他吃饭。
提出要离开的事情。
沈问秋终于止住了颤抖,他抬起头,回望了陆庸一眼。然后他也站起来,从陆庸的手里把碗抽出来,试图用温和的轻笑缓解冰冻的气氛,说:“放着吧,我来洗碗就好了。在你家住了快一个月,一点教养都没有,蹭吃蹭喝,还不做家务。”
“我今天收拾一下,等会我会把毯子给洗好。”
“这不是……快中秋了吗?我想回去给我爸扫墓,一直住你这也不是回事了,我得去找份工作。”
“我还欠你钱……”
“哦,对了,垃圾我都收拾好了,放在外面门口,走的时候,我会下楼带去扔了。你不用担心。”
他以前借住陆庸家的时候最娇气,还知道要收个碗,他就是想让陆庸对他不耐烦,对他生气,可陆庸就是不生气。
他等着陆庸说话,沉默越长,一颗心越浮躁不安。
他想,就算陆庸开口留他,他也不能再优柔寡断了。
陆庸连见一只路边生病的小狗都要捡回来,资助那么多无亲无故的女孩子念书,当然也不会忍心看他留宿街头。
沈问秋方才看着炖锅里咕噜咕噜的泡泡大半小时,已想好了该怎样撒谎。反正陆庸好笨,可以骗过去的。
半晌,陆庸终于开了口:“你把垃圾放在门口吗?”
沈问秋“嗯”一声,重复一遍:“我会拿去扔掉的。”
刚才不是没看到沈问秋发抖,所以陆庸压抑了怒意,让自己没那么吓人,却适得其反,他照不到镜子,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脸有多可怕:“有分类吗?”
“……啊?”
沈问秋怔怔:“要分类吗?你们小区的规定?”
陆庸说:“我都会分类的,抽屉里不是有好几种颜色的垃圾袋吗?就是用来分类装垃圾的。”
沈问秋先前还真的从没观察过陆庸是怎么收拾生活垃圾的,他想到自己的胡塞一气,满脸通红,嚅嗫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我去分一下。”
沈问秋又开始觉得强迫症犯了似的难受,别的他没办法了,他只想把跟陆庸的关系整理干净再离开。结果连个垃圾都收拾不好,分类也不会,大概小孩子都比他强。
陆庸摇头:“你分不来,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