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裴哲,能让他从成年人物质又现实的躯壳中找回一点清澈的愚蠢。
于是连牵手都伴随心跳加速,比个心的拍立得成了海誓山盟的铁证,就连不带一丝欲望的安抚似的亲吻也能换得一夜好梦酣甜。
比初恋还单纯,赵以川想。
他其实不记得初恋为什么心动、又为什么突然结束,好似遇见裴哲以前,所有的追求和表白全是过眼云烟,可能认真过,但还没重要到能刻骨铭心。
等遇见裴哲以后,其他人更加庸俗而无趣,引不起他的一丝波澜。
为什么能为一个或许永远无法再遇见的人保留一寸净土呢?
单恋裴哲的时候他一无所知,只陷入朦胧滤镜,觉得裴哲除了有男朋友什么都好。但得不到回应尚且快速脱敏,何况赵以川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这感觉也渐渐地淡了,等长久地见不到人,“喜欢他”就变成了“喜欢过他”。
他把裴哲当成未成形的白月光,再见到时,除了隐约的依旧的心动,还有一丝恶趣味,接近他,看他少年时代到底有没有看走眼。
该说幸好吗。
还是“不出所料”。
赵以川放大那张拍立得,指尖在裴哲的心口按了一下。
“你没让我失望啊。”他喃喃地说。
裴哲作为启荣科技的代表,在东京开了两天的模型学习交流研讨会,赵以川就在酒店结结实实地睡了两天的觉。
第一天晚上裴哲说你的婚假就是换了个地方睡觉,言语间颇为遗憾,而赵以川反问他:“这不是很好吗?”把裴哲问得哑口无言。
他们住一个套房,但卧室却是两间。在国外不用做戏给谁看,赵以川主动提出了睡床更窄的那间,他以为裴哲这种少爷必然不会习惯将主卧拱手让人,哪知裴哲以“小卧室离书房更近好处理公务”强行让他去主卧了。
裴哲的意图为何,赵以川大概能猜到。
没有任何花哨和利益考量,裴哲可能只是希望他在东京休息得更舒服。裴哲对一个人好的方式总是直接、笨拙又不容置喙的。
赵以川第二天依然在酒店睡觉,连吃饭都用客房服务解决。
裴哲在研讨会间隙又问了他一次:“你不出去玩吗?”
“我睡了。”赵以川说。
裴哲回了他六个点。
他说不出口的是,没有裴哲在,再漂亮的大都市对他而言都毫无吸引力。
提前看过会议安排了,这天下午4点就会结束。从会场到酒店开车只需要十五分钟,赵以川掐着时间起床,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交流会告一段落意味着东京之旅也完结了。
今天晚上,要么明天早晨,他们回到虹市后各自继续工作。
这趟所谓的“蜜月”中他只得到了一个吻,可赵以川并没多大的遗憾,甚至他觉得,这个吻的意义远大于那场隆重的婚礼。
4点30分,门铃响了。
赵以川纳闷着“裴哲不是有房卡吗”,赤着脚去开门。
门外是姜嘉钰,举着手机,和他面面相觑良久后才走进来。她似乎对赵以川还穿睡衣的打扮颇为疑惑,看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送餐车上。
“赵律,你吃过饭了吗?”姜嘉钰眨眨眼,问他。
赵以川不明白她问这话有什么用,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