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斐停下吃冰淇淋:“嗯?”
“脱离现实,有别的表达的故事。”杨远意说,“原创的剧本,没有任何影子的角色,我希望能够拍好。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文艺片导演拍不了商业片‘……就算什么也没有,我也可以把叙事讲圆满,这会成为我的作品。”
独立的,不被任何情感牵绊左右。
这是邢湘对他的要求,是方斐给他留下的伤痛,也是杨远意的渴望。
“……随便你吧。”
他丝毫不意外方斐会这么说,偏过头。
“希望上映那天,新的电影能得到你的认可。”
指尖沾了巧克力的甜腻,方斐骤然听见这句近乎誓言的期盼,好似有什么沉甸甸地坠着他的心脏。他知道杨远意说的不光是电影,还有他们心知肚明的断裂的感情。
这几乎可以看做继“请你考虑”和“不会放弃”之后,杨远意第三次对他明示。
也是杨远意兀自设下保质期。
给我期限向你证明你所担心的一切,如果这都做不到,那我也自觉配不上你。
这次不靠虚浮誓言了。
我们是怎么相识的,就让它成为相爱的可能。
杨远意会让他再次想要跟谁厮守吗?
唯恐他装作听不懂,杨远意又说:“阿斐,你不信任我、觉得我面目可憎,这都没关系。我也不奢望现在你就能给出答案,起码要见到诚意,对么?只要等到那天你肯再看我一次,无论结果如何——给我一部电影的时间,好不好?”
“你当时也给我一部电影的时间。”方斐松了口,“好,我还给你。”
杨远意又在医院多住了半个月,六月下旬,听说他即将办理出院手续,最开始嚷着要来“探病”的杨婉仪图穷匕见,赶紧飞来榕郡。
“我姐讨厌医院。”杨远意现在已经能下地了,只是行动还有些不便,“小时候她是个药罐子,隔三差五去医院就跟回家一样。可能那时候就有反感了,所以等到能请私人医生以后她连输液做体检都坚决不进医院。”
很久以前在新城公馆,方斐曾与杨婉仪有一面之缘,对那张混血美人脸印象很深,问:“你姐姐来,我需要回避吗?”
似乎为了印证这句,还未等回答,病房的门被从外间一把推开。
高跟鞋不耐烦地敲击地面,浓郁香水伴随女人神清气爽的嗓音袭来,存在感极强:“杨远意你这住的什么地方?消毒水味这么重,回头出了院,你赶紧给我洗个澡,不然我真的不想理你——”
“我也不想看到你。”杨远意开了个玩笑。
可当他抬起头,看见杨婉仪身后还跟了个女人时,嘴角上扬的弧度蓦地僵硬。
一字一句从喉间挤出:“你怎么来了?”
女人裹着简单的小黑裙,淡淡地笑。
“Surprise!”杨婉仪发音夸张,“怎么样,是不是非常意外,非常惊喜?”
可杨远意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窗边,方斐斜靠着夏至日的阳光,随手抓了个苹果,事不关己地啃起来。
作者有话说:
阿斐: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