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送去的吃食一动不动,年世兰到午后也滴水未进。
余莺儿到的时候,她正蜷缩在床榻里,蔫了的模样。
年世兰听得出是余莺儿的脚步声,微微睁开了眼,背对着人,一动不动。
“先吃东西,其他等会再说。”
年世兰自然不吭声。
“你想看着年家去死,大可以直说。不必和我耍性子。”余莺儿随意说。
年世兰不可置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猛然转头,红着眼梗着喉咙,“你以为你能困住我,我只要让人出去说一声……。。”
“你去,让所有人知道我囚禁你,知道你我私通。”余莺儿毫无畏惧,“那就一起去死。你不是很愿意吗。”
年世兰像是第一天认识她,眸中都是被刺痛的受伤。她别过头,不想看她的模样。
余莺儿直接将她头转过来,不由她躲着,冷声道:“这不就是你想对我做的。你下药时,有想过我会像你现在一般吗。你现在跟我在这里这样,是要做什么。”
“你痛恨我用你年家威胁你。你呢,我在京中的家人,不就是你一早打算好威胁我的东西。你与我有何区别。”
年世兰眼里这才涌现出一些别的情绪,她想为自己辩解,她和余莺儿是不同的,可只喃声出一字:“我……”
又沉默下来,她该说什么,她只是害怕她不见了……。可不止如此。她不想余莺儿去别人宫里,不想别人来找她,不想看她同别人说笑,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也不想她侍寝……。她的私欲远胜害怕,她根本辩不出什么。
“你以为我对你没有底线,不舍得与你生气。你做什么都会纵容你,是不是?”余莺儿直接戳穿她的心思,“仗着我常常纵你,便费尽心思算计我,我若没有察觉,乖乖喝了秦太医的药,现在站在这居高临下的是你。”
年世兰心中发紧,被点破的难堪叫她下意识躲开她的视线。
“年世兰。你可会心疼我。”余莺儿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她总是笑着,喜欢带着缱绻情意唤她娘娘,或亲呢玩笑的世兰姐姐,从没有这样冷然对过自己。
不,不要这样。
她生生看黑夜到天亮,再煎熬到现在。几个时辰,以往最疼她的人却都不曾来看过自己。此时,她终于来了,却一点也不温柔,比昨夜更冷漠。
她从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恼她算计自己,威胁自己……。她忘了自己原来也是如此。
她只等她来哄自己,只是一时气昏了头,又怎么会真的……不喜欢她,不愿见她。
可余莺儿……
年世兰突然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害怕,仿佛她所拥有的温情即将离她而去。余莺儿后悔了吗?
她紧紧去盯着余莺儿的眼睛,想不了其他,只生怕看见她对自己的一丝不耐烦与厌恶。她不能不要她。
“别……。”
她惶然睁大的眼睛藏不住心事,余莺儿清楚看见她在感情上后知后觉的恐惧不安。
相视沉默几个呼吸。她不舍得不对她心软。无奈,还是温下了声音,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透露出她并没有再要生气的心绪,“你想困住我,再对我安抚的说辞,便是我要对你说的。你觉得你做得对吗。”